[短篇] [原创]Ever Passed（如果可以，希望大家给小优的文章一点点鼓励，谢谢^^）

Ever Passed  --by 月落优
  Said Yuuna
  记得栗山哲也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一句听不出情感的陈述句，“你的名字听起来很悲伤。”明明是很普通的名字--七濑优奈，这让我想了很多天都没有答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没有把栗山哲也划归为奇怪的人的行列，也许是他身上难以言喻的气质，让人只能将他框到属于王子的小圈圈里。
   
  All is beginning
  如果说学校里有一种人就算他再怎么低调，总能引起一帮女孩子热切关注的目光，那么栗山哲也绝对能算上其中之一。

  七濑优奈手里转着自动笔，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思考着这届文化祭的活动。
  “啊，不行。”优奈伸直双手作了投降状，一下子倒在了桌面上。临近初夏，窗外隐约听见蝉鸣的声音，木制课桌的光滑质感触及脸颊，一阵凉意涌向敏锐的神经。
  身后突然传来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优奈条件反射地望向后方，深蓝色的制服背心，白色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没有扣上，偶尔能瞥见深深的锁骨，俊秀到无可挑剔的面庞，散发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冷漠。
  “栗山君？”对方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盯住优奈。优奈显得很不知所措，转回身。
  “呃，今天下午休假，栗山君不回家么？”优奈使劲地按动自动笔，竭力平复有些慌乱的内心。
  “嗯。有些地方没有看完。”
  “哦，是这样么。”优奈低下头开始在草稿纸上乱画。教室里浮着两种空气，一种紧张地微皱成一团，一种泰然地缓慢漂动，两股气息在无意中相遇，竟巧妙地融合。
  也许只是过了两秒，却觉得在这样的状况下灵感不会来临，于是优奈小心翼翼地抱着书包离开，背后却传来了温柔的一声。
  “明天见。”
  优奈捏紧书包，“嗯。Bye-bye。”
  优奈贴着教室外冰冷的墙壁坐下来，是中了魔咒了吧，为什么只是对栗山的感觉不一样。

  一开始，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和学校里的人气王分在了一个班，因为据说大部分和他相处过的女生都会迷恋上他。要说这么备受宠爱的栗山哲也有什么魅力，大概就是他所表现出来的不同于同龄人的冷静和成熟，当然这一切终究是建立在样貌帅气的基础上。
  栗山坐在优奈的斜后方，靠着窗户边，偶尔回头和同学说话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看见栗山若有似无的眼光，像是在看着自己，却在他的瞳仁里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就算是很特别的人，在心里的存在感也不会因为是同班生而强烈地察觉，真正发生转折的只有那一句话而已。

  What happens
  优奈站在空旷的天台上轻轻地唱起歌，动人的声音慢慢地随着风的流动流向远方。已经习惯了在没有观众的地方演出，虽然表面上很外向，终究是抵挡不住内心根深蒂固的怯懦感，也许做文艺委员也是勉强吧，反正大家也只是想把麻烦的事推给好说话的人，自己到底是在追求着什么呢。心里空空的，完全没有回音。远方的海浪翻滚，优奈听见它们匆忙灌入耳内，又突然消失。
  “你的名字听起来很悲伤。”优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转过身来看见走向自己的栗山。是与自己同班的栗山哲也，是坐在自己斜后方的栗山哲也，是总会有意无意看着自己的栗山哲也。他的表情看来与平常没有什么变化。
  “哎？”优奈从没有想过缄默的栗山会对自己主动说话，更没有想过他成为了自己第一个观众。
  “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然会后悔的吧。”栗山双手放口袋看向远方。优奈没有说话，和缓的风掀起她的裙角，布料和空气间的摩擦声那么清晰。
优奈没有意识到栗山已经向门那边走去，“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名字很悲伤？”她问向正在打开门的栗山哲也。
  “因为……”门被打开，栗山转过脸，“名字里有悲伤的故事。”淡淡地一笑，却将优奈的心牢牢地扣住，她感到她全身的细胞慢慢地下沉，身体无法挪动般地僵硬在那里，身后似乎有一阵海水向她铺天盖地地涌来，她第一次感受到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膨胀开来。
  在那一瞬，优奈的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原来我……早就喜欢上栗山了么？”

  Belongs to him and her
  文化祭终于还是来临了。无聊了很久的学生一下沸腾起来了，优奈最后的决定是舞台剧的演出，虽然剧本没什么新意，但有最大的看点--人气王栗山哲也的首次登台。这是民主票选的结果，大家的邪恶念头大概早就萌发了吧。不过女主角不是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失落的。
  “那么拜托了！”手上一下增加了分量。
  “嗯。”优奈吃力地抱着一大堆材料，向面前的两个女孩子点了点头。
  “优奈果然是优奈呢，那么接下来要为栗山王子准备了吧？”
  “真讨厌啊，都开始呼唤王子了么？不过好合适的称呼呀。”两个女孩子笑得暧昧，让优奈的脊背上渗出了汗。然后她们很快就消失了，优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的走廊出乎意外地安静，大概都在各自的班级里忙活吧，优奈把材料往上挪了挪，却一个踉跄地跌倒在地，白色的纸片如同飞雪般在空旷的走廊上飘散开来。
  “糟了。”优奈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局面，突然有细微的触感从头发上袭来。抬头望去，是栗山。他从优奈的脑袋上拿下一片掉落的纸片，然后目无焦距地盯着她。
  “啊，谢谢，栗山君。”优奈匆忙低下头。
  “要这样被欺负多久呢？”
  “哎？！”优奈纤细的神经因这没有起伏感的声线剧烈地颤动起来。
  “如果不喜欢的话不必勉强自己，优奈，应该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栗山捡起掉落满地的材料，丝毫没有在意在一旁怔住的优奈。
  “栗山君你明白什么？”纸片间摩擦的声音消失了，男孩子的动作在停止数秒钟后又重新继续着。
  “我没有不愿意做这些事，更何况，如果没有人主动去承担，那这个班级会怎样？你什么都不明白呀！”优奈的声音颤抖着。
  “明明是不懂得拒绝，一直做着滥好人的角色才让人觉得那么好欺负的吧。那样的说法不过是美好的借口。”栗山把材料整理好放在了优奈身边。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根本，根本就只是同班同学而已！”优奈捏紧了拳头，她甚至都不记得这是如何开始的对话，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内心的伤痛被人残忍地揭开了，那么简单而轻易。
  “因为是优奈吧。”栗山的声音很低，优奈没有听得清楚。
  “快点去布置场景吧，你也不想搞砸了吧。”优奈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却不知所措。
  我刚刚都说了什么啊。优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糟糕了，快点！快点！”前一刻还在搭建幕台的优奈突然被人拉了起来，对方似乎很焦急，优奈几次试图询问发生的事情却都失败了，拉住自己手在奔跑的男孩子只是一个劲地带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9点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灿烂而不真实。然后他们终于在保健室门前停了下来。
  “咳，那家伙突然发烧了，你想想办法吧，哲也也在里面。”男生半蹲着喘着气，好像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请问……你是三班的圆崎刚？”优奈记得似乎看过他，作为栗山哲也好朋友的名号听闻过。
  “啊，是的。”男孩子抬起头，摸了摸有些湿润的头发，“哲也让我带你来的，快进去吧，没什么时间了。”
  优奈点点头推开了房间的门，栗山站在床边，他轻轻摸着躺在病床上女孩子的额头，微微地笑道，“没关系，会好起来的。”温柔的声线曲折了阳光照射的方向，仿佛所有光辉都汇集在他洁净的面庞上，女孩子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大概只有心是不停地跳动，来传达所有的讯息。
  优奈不知道栗山何时注意到自己，她意识存在的时候，栗山已经用雾蒙蒙的双眼盯着她看了很久。优奈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看见脚尖上落着的灰，无规律地跳跃，旋转。
  “总要想想办法吧，文艺委员？”栗山轻轻一扬嘴角。
  “那，那，我再去找一个合适的演员好了！”优奈刚准备打开门，栗山的声音就跃进来。
  “没有人能把那么多台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背下来，所以……”
  “所以？”优奈转过脸。
  “最合适的人是，你。我知道你初中的时候是话剧社的。”栗山顾不得优奈由于毫无准备引发的紧张情绪，把戏服递过去。
  “Good luck。”鞋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开门的声音，栗山的声音,“我相信你。”
  优奈的身体微微颤抖，捏紧了抱在手上的戏服。

  My sky is in dark
  没有想到戏剧就这么大获成功地结束了，虽然绝大部分人沉迷在栗山冷峻的外表上，但还是有一小部分的人被优奈的演技打动，特别是剧中歌曲的演唱，让优奈也有了fans。
  只是，自己还是有一件在意的事情。就是在表演的时候，栗山牵了自己的手，事实上只是剧情的需要，可优奈觉得相当地温暖。
  有没有人也这样牵过栗山的手呢？
  会幸福得疯掉吧。至少优奈是的。
  “奖品。”一罐温热的咖啡贴在优奈的脸上，是栗山。
  “嗯，谢谢。”小心翼翼地打开饮料罐，偷偷看着栗山的侧面。现在高中部1班的人气王栗山哲也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好像这么陈述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你很好地证明了自己。”栗山看着天空，带着笑意，画面很安静。
  “没有，那个，事实上栗山君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懂得拒绝别人，别人托付给我什么我都会去做，怕被别人讨厌，这样小心翼翼的心理很讨厌吧。”优奈无奈地笑着。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理吧，害怕别人讨厌，害怕别人抛弃，于是会做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就像我对优奈。”
  “哎？我？”优奈觉得这句话有点听不明白。
  栗山回过头来，浅浅地笑着，“没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如果我说，我对栗山你……”优奈的指尖不断拨动着易拉罐的罐口，内心的话很想努力压下去却仍是脱口而出了。
  “如果是那些没有意义的话就不要说了。”栗山突然间冷漠地丢下了足以刺伤优奈的话。
  “什么嘛！栗山君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为什么一向冷漠的你要主动找我说话？我既然这么讨厌，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优奈遏制不住地歇斯底里。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侵蚀另一个人的内心，因为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叫做优奈。”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听见了哀伤，在湛蓝的天际里回荡，消亡。

  A secret in heart
  连续几天没有见到栗山，他的课桌是空着的，有的女孩甚至哭了起来，优奈却不甘心只是等待，她觉得栗山一定会来学校，音乐教室，图书馆，美术教室，每一处地方都找寻过了，却还是没有收获。
  优奈坐在学校后面的巨大喷水池边的长椅上，温柔的风吹动她的头发，刘海时而遮住她的视线时而又是明媚的光景。于是在虚幻间，她似乎看见了坐在对面的栗山。
  “啊，栗山君？”优奈迅速站起来，此时的栗山望着喷水池下的水面，似乎在回想过去。
  “我以为这所学校没有喷水池，可我还是错了。”栗山抬起头来看她，眼前有湿润的水气。
  “如果可以，我想分担栗山君的过去。”优奈握紧了拳头，她明白也许这一切会让她伤痛，可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
  “没有必要，因为你始终是七濑优奈，我一直欺骗自己，以为你会是小宫优奈。”栗山刻意遮挡了自己的表情，优奈觉得自己在慢慢僵硬。
  “对不起我隐瞒了很多事情，不过谢谢你，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你是单纯而可爱的女孩子，希望你以后会幸福。那么再见。”优奈有预感，“再见”后将永不会再见。
  “我，我喜欢你！”以前怎么也无法开口的话语却这样轻松地出口,“我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但至少我能确定，我喜欢你，栗山君！”
  栗山哲也停止了脚步，他终于感受到，来自于七濑优奈身上的情感，那样真实的情感触动着他每一根神经，让他甚至停止了呼吸。
  “那么，再见。”少女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笑容美好。她知道，他看不见她眼角的泪。

  The past
  栗山转学后的第三天，优奈向圆崎问到了所有的故事。
  栗山哲也在2年前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名叫小宫优奈，是比他低一个年级，相当漂亮而坚忍的女孩子，在校园的喷水池边初次相会的时候小宫正卷着裙角在喷水池里找东西，栗山则正在长椅上喝水，他看着少女在阳光下的奇怪的行径，直到小宫发现了他的存在。
  “如果你在水池里发现了一条项链，请告诉我，我叫小宫优奈。”那是小宫第一次对栗山说的话，是用冷漠的听不出一点情感的声线。尔后她便拖着汲满了水的衣裙离开。
  而栗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跳下水池，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找到了项链，那种魔法大概叫做一见钟情。
  还给小宫的时候，小宫说会给他谢礼，自此之后小宫优奈便成为了栗山哲也的女朋友。但这或许才是悲剧的开始，小宫根本就不喜欢栗山，她自始至终都是喜欢着自己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山本武。山本武的父母却在那年遭遇车祸，这令他不得不背负着生活的重担，一个玩世不恭的男生必须接受一夜成熟的现实，他在无力面对后选择了暴躁，而最后的宣泄对象就是小宫。
“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厌烦了小宫的关心，山本说出了决绝的话语。小宫将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小熊项链扔进喷水池，却在第二秒时后悔，就这样遇见栗山哲也。
  小宫开始向栗山索要一切可以让山本开心起来的东西，栗山的家中原本就很殷实，他并不介意这一切，就算知道了真相，他仍是源源不断地给与，因为有爱。
  而小宫意识到自己错了，那一天，正想坦白一切的小宫却遇上疾驰而来的卡车，在栗山没有记下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悄然消失。

  “你知道么？他还一直在给山本钱花，说什么为了小宫优奈。”圆崎补充道，优奈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不过，前些时候那家伙突然给山本找了份工作，并停止了送钱。我觉得他变了，本来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为了爱不顾一切的滥好人。”圆崎狡黠一笑，“也许是因为这个优奈哦？”优奈怔怔地望向圆崎。

  A beautiful end or beginning
  七濑优奈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下午，3：15分，初夏温暖的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世界看起来是如此安谧而美好，栗山哲也紧紧地抱住了七濑优奈，优奈可以感受到来自于对方轻微的鼻息，流过自己的头发，贯穿了自己的全身。
  虽然一无所知，但是真实的心却可以感受得到；虽然沉湎过去，但是新的希望在内心里萌发了幼苗。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方法，所以……
  “请你一定要等我。”栗山哲也灿烂地笑着，七濑优奈似乎看见他的心，明亮而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