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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の人/系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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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稿取自 http://suzumoto.jp/d0701.htm ,  為原作者對小說中 "星の人"編做的一些小補完. (未經過key社認証) (翻譯取自友人處)

照作者的說法, 這段補完是發生在"星の人"的最後, 老人昏過去的時間, 也就是從另一個角度 -- 老人自己 -- 來看同一結局, 也對原來情節中很
多缺少的部份做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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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人/系譜 取自 planetarian~小小的星之夢~

涼元悠一。

  老人做了一場夢。
  雨一直下。
  趴在溫暖的泥巴上輕輕地呼著氣,他等待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的瞬間。
  丟掉所有裝備,拖著已無法動彈的一隻腳、跌倒、爬來翻去……即使像這樣逃到最後,大雨依然下著。

  他已經不會感到寒冷或乾渴。
  八成會死在這吧。
  他早就不害怕了,也對腐敗的世界無所留戀。
  只是懷中的防水盒,收藏在裡面的東西像餘燼般令人疼痛,才沒有讓他停止呼吸。
  不久─
  在濛濛細雨的彼方,感覺有些許動靜。
  是好幾個人的腳步聲。
  反正是幻聽吧,他剛開始是這麼想著。
  長久以來他已習慣絕望,也不習慣抱持希望。
  不久,腳步聲接近。
  當他打算再次思考時,其中之一的腳步聲停在身旁。
  從吊帶的摩擦聲,聽得出那人背著頗重的背袋。
  「右腳廢了啊。」
  是中年男人的聲音。
  接著側腹有被戳到的感覺。
  是自動步槍的槍口,人家似乎把他看成屍體。
  或者那男人打算現在製造一具屍體─
  他微微移動手臂,像果蠅一樣地想把這無禮的槍口趕走。
  他知道那男人被突如其來的推動嚇了一跳。
  「喂,你還活著嗎?」
  「……大概吧。」
  他這麼回答。連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會發出聲音,簡直像死不瞑目的活屍一樣。
  「你也是廢墟獵人嗎?」
  槍口沒有移開,那男人再度提問。
  這是一個更難回答的問題。
  「不是……」
  十幾小時前,在封印都市的時候還是,但現在不幹了──
  另一種情感緊接著湧上。
  令人驚訝的是,那是股慚愧之情。
  彷彿瘋子般的滑稽與愚蠢,輸給將那份職業化為現實的這股誘惑。
  對了,大可不必在意。
  因為自從第一個笨蛋從洞窟眺望那個開始,同類的數量就像星星一樣。
  他回答。
  「我是星之獵人。」
    之後不曉得過了幾十年。
  感覺卻像昨天的事一樣…

  追憶溶於雨中,另一股動靜喚醒了他。
  又是腳步聲。
  不,不對。
  太有規律了。
  是似人非人的東西,單純秉著責任與義務而接近的聲音。
  這比他熟知的間隔還慢了許多。
  但卻是相同性質的東西。
  這是什麼呢?老人相當明白。
  當他終於奮力睜開不聽使喚的眼皮時。
  站在眼前的是擁有一頭漂亮金髮的女人。
  漆黑的修道服罩在勻稱且修長的身軀。
  彷彿籠罩著仰躺在床上的他一樣,她微微地笑著。
  外表有點像「那女孩」卻又不太像,不過,這不是大問題。
  「對了,記憶卡……」
  他用無法活動自如的右手,在自己的胸口找著。
  本該在那的防水盒卻不見了。
  那是取代珍藏煙草而存放寶物的盒子。是在漫長且艱辛的旅程中,不管碰到什麼困境都絕不會讓它落入水中,也不曾鬆手過的盒子。
  他的手臂慢慢繞開,往枕邊搜尋。
  手指碰到東西了。
  好像是小盒子。
  他在開啟的盒中補捉到硬物的質感,用發抖的手指拿起來。
  像秤鉈一樣重……不,重的是手臂。他把絲毫不理會自己意志的那個東西,一點一點、真的是一點一點地,移到眼前。
  小小的記憶卡,已經變成小小的十字架。
  混亂的記憶中心,亮起了意料之外的光明。
  對啊,這也是寶物。
  蕾比 、約布、魯茲,擁有古老姓名的三個孩子。星之人的證明──這是那群孩子為了交換那張記憶卡而送給自己的東西。
  他們一定很失望吧,或是很生氣呢?教了他們那麼多事的那位師父,現在變成這副窩囊樣。
  不過沒關係。
  那三個人一定會順利走下去。自己只是用造物之星,讓他們窺見自我心中原本就有的真相。他們不久就會自己注意到這點吧,然後比老去的先人走得更加長遠……
  他發覺自己浮出笑容。
  修女彷彿看穿這一切,也微笑著。
  她的胸前也有十字架。
  而老人正思考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妳是來,接我的嗎?」
  老人道。
  但她卻沒有回答。
  「那道門是一扇的嗎?」
  他又問了。
  「如果有兩扇…那我可不去喔……」
  原本是想打哈哈,但卻有點喘不過氣。
  金髮修女打算開啟她端正的嘴唇。
  但從那卻聽不到聲音。
  大概是長年棄置,發聲裝置已經無法發揮作用了吧。
  無言的對話大約持續了十秒左右。
  不久,修女在他面前緩緩地跪下。
  彷彿祈禱般合上雙手,接著閉上兩眼。
  這舉動比千言萬語還要有說服力。
  老人也跟著閉上眼睛。
  就像拔掉電源一樣,一切籠罩在黑暗中。
  但那不過頃刻之間。
  他的意識一片澄徹,眼前浮現出景物。
  這是隱身於南美大陸的雪原中,地下居住區的客廳。它有嵌入燈光的高聳天花板、柔軟的床與乾淨的床單。
  房間角落放著手工製造,簡單的攜帶式投影機。
  但是不用擔心,未來它會由新主人的雙手,好好整修改良吧。
  老人彷彿夏天等不及天亮的小孩一樣,從床上起身。
  雙腳碰到地板要站起來。
  本該失去的右腳卻還在,也能自由地活動。
  橘色的光線從客廳的入口流瀉進來。
  那是令人懷念,溫暖的顏色。
  就像被它吸引過去一樣,老人靠近那邊。
  那裡有著很大的圓形房間。
  在半球狀的高聳屋頂上,透出照度減低的間接光。
  數不清的座位像要包圍中央一般,呈圓形排列。
  座位坐著滿滿的觀眾。
  四處都是熟悉的身影。
  有位年幼的少女把跟身體差不多大的花束放在膝蓋上。
  眼神一交會,她便向他揮舞可愛的手。
  老人在通道上邁開步伐。
  有對小兄妹並肩而坐。
  對著看似興致高昂的妹妹,哥哥把自己所知月亮的隕石坑通通告訴她。
  一步、又一步……隨著他前進,一切都染上明亮的色彩,鮮活起來。
  這裡有年輕人也有老人。
  有一家同行、朋友齊聚,也有情侶相依。
  大家都悠然自若,在心裡等著待會要上演的節目。
  他並不覺得奇怪。
  老人已經學到了。
  心靈的天空,無論時間或距離都不成阻礙。
  正因處在黑暗,才會映照出事物萬象。
  圓形觀眾席的中央,有那台巨大的雙球式投影機。
  它簡直像從工作室剛剛交貨的一樣,所有零件組合得天衣無縫,鏡片就像高貴的寶石般磨得透亮。
  在它旁邊,佇立著機器人。
  左右分梳的長髮與誇張的緞帶髮飾,約略十五的少女模樣,就這樣雙手手指端正地重疊在身體前,對他微笑。
  老人現在也已不是老人。
  雨中的封印都市,遺忘的天文館,他用跟她一起渡過那段時光的樣貌與心靈,開口說話。
  「好久不見了。」
  「是的,好久不見。」
  她說。
  她精準地把腦袋往右歪,光學樹脂的眼眸縮的細細小小。
  「妳好像過得不錯。」
  「是的,因為我是機器人…」
  就在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
  她突然紅了眼眶,眼淚爬過臉頰。
  眼淚不停地流,滲到制服的領帶,沾濕胸前的名牌。
  彷彿代替了言語說不盡的思念傳達出來。
  「原來,妳已經會哭了…」
  他走上前去,用手輕輕摸她的頭髮。
  對啊,用不著吃驚。
  因為人類的願望與機器人的願望,在這裡全部都會實現。
  「是的,客人……」
  順從的機器人害羞地只回答了這句。
  「我不是客人喔。」
  他溫柔地回應。
  周遭站著她的同事們,像見證婚禮般靜靜地看著兩人。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感覺卻像從以前就一同工作到現在的伙伴。
  接著他領悟到。
  不知何時出生在這星球上,由星球撫育成長的「星之人」的系譜。
  而他也加入了這最後的座位。
  「來吧,開始投影。」
  他從容地宣布,並對身旁的少女投以微笑。
  現場響起如雷的掌聲。

  〜完〜
本主题由 超级版主 wdx04 于 2008/6/11 18:32:04 执行 delposts 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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