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ANNAD同人文参赛作品】清明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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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为什么一直这样的使人悲伤呢……”

“大概，是因为它总是让人回忆起，那些早已忘却的东西吧……”



序


雨在窗外一直不停的下着，已经下了多久了呢。车子在路上行驶微微有一点颠簸，密密麻麻的雨滴不断地打在车窗上，发出啪啪的声音，玻璃也为之震颤起来。我的头就靠在车窗的玻璃上，一刻不停的震动顺着头皮传过来，微微感到有些发麻。坐在后座上，眼睛望向窗外，景色也好，自己的倒影也好，都被雨水冲刷的模糊不堪，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

望着这样的风景，自己在想着什么呢，却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对着窗外的雨景发呆。

街道上连人影也没有，明明还是中午不到，大部分的店铺却都选择早早关门了。本来就不热闹的街显得格外冷清。这样的大雨，大概一般人都会选择躲在家里吧。

但是为什么，自己却偏要选择在这样一个日子出门呢。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连自己的想法都弄不清楚了。

“但是，即使这样我也要去……”

就像是有这样一个念头在脑袋里，仿佛催促着我一样，把我打发了出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关心，只是像履行义务一样过着的每一天。不知从什么时候，自己也已经习惯于这样的生活了。时间却过得好慢。

“又是……一年了么……”

“已经……”

望向窗外的大雨，那雨仿佛不会有结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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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推开酒馆的门，门上的铃铛发出叮铃的声音。向里望去，小酒馆里只有两三只灯照明，灯光显得很昏暗。明明是下午却感觉像是晚上一般。屋角杂乱的码着些椅子，用一张像是帆布的东西遮了起来，藏在吧台后面的阴影里。关上门，雨声被隔绝在门外，屋里一下子显得静了很多。

“哟，冈崎。”

听到铃铛的声音，坐在吧台边上的一个男人回头向我打了个招呼。

“哟……”

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把被雨淋得湿透的外衣脱下来，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等很久了？”我问了一下。

“你自己看咯。”他说着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两个空的烧酒瓶。

“呀，春原你什么时候变得开始会一个人喝闷酒了？”

“什么什么时候……很久以前吧……怎么了？”

“没什么，以前你可是不会这样的。”

“是么？那都是多久之前了啊……”春原摆了摆手

“撒，谁知道。”我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烧酒，两瓶。”我对着吧台里的服务员说。

“最近如何？”一边给春原倒着酒，一边找点家常话来说。

“还不是老样子，公司忙活的乱七八糟，混口饭吃罢了。这个老板还算好，要不早就被辞了。”

“真是够呛啊。”

“是啊是啊，真是够呛的很。现在想搞个糊口的工作都不容易啊。”

“那还有功夫拉我这样的家伙出来喝酒？”

“嘛，偶尔出来喝个酒，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嘛。”春原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头。

“而且，不是那个嘛……我们以前不是死党嘛……”春原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你在紧张什么啊？”

“嘿嘿……”春原不好意思似的笑了一下。

“随你去好了……”我低下头喝了口酒。

大雨仍然下个不停，已经懒得去想一会儿该怎样回去了。酒吧打开的小电视上播放着新闻，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男人正在对着镜头断断续续的说着各地的积水程度什么的，不着边际的东西。身体摇摇欲坠的仿佛马上就要被风刮跑了一样。

“雨可真大啊……”春原看着电视感叹道，“你来的时候没打伞？”

“没有。”

“坐车过来的？”

“电车，怎么了？”

“今天居然还有电车啊……”

“碰巧赶上一辆罢了。”

“全身都湿透了啊……刚才是去哪里淋雨了么？”

“没有啊。”

“真的？”

“真的，哪里都没去啊……”不知为什么，我的语气显得有点心虚。

“是么……”春原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像是想问什么，不过什么都没说。

“你最近怎么样啊，工作还在继续么。”春原喝了杯酒后问道。

“那个还在继续啊……体力活而已……”

“这样啊……听人说你升职了？”

“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升职了也还是些体力活……”

“没什么进展？”

“和平常一样。”

“那样也好。”

电视里的整点新闻已经结束，播报员也可以稍稍歇息一会儿了吧。现在在播放着些上个世纪的老曲子，歌声夹在雨声里连歌词都听不清楚。依依呀呀的微微吵得人心烦，也不知是谁把这样的曲子翻出来了，却也没想把它关掉。

“其实，今天找你是有事想要说啊。”春原等到雨声稍微小了点后，这么对我说。

“哦……什么事啊？”平淡的这么问了一句，心里却莫名的感到有点害怕。

“其实……”春原的语气变得支吾起来。

“嗯？”

“其实啊……前些日子……我遇见杏了。”春原突然停下酒杯这样对我说。

“是么？”我漠不关心的应了一声。

“那家伙……那家伙非常担心你现在的样子啊……”抬起头来，发现春原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

“是么。”低下头去，喝了一口酒。

“你，今天去看古河了吧。”春原的语气变得严肃了。

“没有。”

“真的么？”

“真的。”

“别装了，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

“我说了没有了！”不知为什么，我变得很激动。

“杏今天和我说了，她今天看见你了啊！那家伙在电话里一直哭着，说你就像个死人一样，那样一直站在古河的墓前面……”

“…………”

“渚她……她已经不在了啊！”

“你看你现在这样子！整天挂着一张死人脸，就只知道一刻不停的工作，工作！渚走了之后就一直是这样，只知道用工作这样的借口麻痹自己，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你知道么！大家有多担心你知道么……”

“那又怎么了！这种事不用你们来管！”我对春原怒吼起来。

春原好像被吓到了，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我低下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中。电视里又断断续续的传来新闻记者粗糙的声音，好像是插播的泥石流的消息，还夹杂着吱吱啦啦的噪音。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雨声显得格外大。很快便把电视的声音盖过了。

“抱歉……”春原先开了口。

“没事。”

“已经四年了吧……”过了好久，春原才轻轻的这么说。

“已经，无所谓了。”我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低着头说，声音小的可怜。

“呐，冈崎。”春原的语气显得很犹豫，我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低头喝酒。

“虽然古河的事我也很伤心……但是毕竟已经过了四年了……”

“已经无所谓了啊……”我挤出一张笑着的脸来，脸显得很难看。

“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早就记不清楚了。”我说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光是我……演剧部的大家都很担心你啊……”春原看着我喝着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冈崎你是不是也试着稍微……”

“演剧部？”我望着他笑了笑，“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演剧部什么的，早就没了。废部了哦……”

“早就不一样了……”我对着春原低下去的头这么说着。

早就改变了。以前的时间也好，感情也好，演剧部也好，改变的又何止是它们。曾经的一切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哪里都找不到了。那是曾经属于那时还是学生的我们的生活，那样的生活已经过去，再也回不来了。

“杏也好，你也好，不也都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们了么。”

“还说什么演剧部……”

春原又沉默了下去。

“但是……”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朋友不是么……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不是么……”抬起头，发现春原正用从没见过的眼神看着我。

“你还认为我们是朋友的吧……”春原的语气显得很低落。

“杏也好……”

“我也好……”

“还有大家……”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对着空空的酒杯发呆。窗外的雨声仍然一直不停，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店员关掉了。没了它的声音，屋子里显得很冷清。

“雨貌似小了，我该走了。”

拿起衣服走出门去，铃铛发出叮铃的一声，很快就被淹没在雨中。

“冈崎……”背后似乎传来春原的声音，不过我没去理它，只是径直走进了雨里。

很快的，衣服便又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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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雨一直下个不停，在地面上积成大大小小的水洼，泛起一圈圈的波纹。车子已经离开，早就消失在拐角的雨里了。出租的司机估计也要回去了吧，这样的雨里也不会有客人。站在大理石的墓碑前，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比起去年来，它似乎又磨损了一些，又显得旧了一些，粗糙的顶端被雨水冲刷得反着亮光。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表面，微微觉得有些发冷。

“呐……渚……”

“又是……一年了哦……”

“一年没来看你，会不会觉得寂寞了呢……”

“我带了豆沙面包来哦……还有团子，虽然只是手做的，不过自己还是觉得挺可爱的哦……”

“渚……如果……如果你能看到的话，会不会高兴呢……”

“渚……”

“这一年里，发生了好多事……”

“虽然很想说给你听，但是要是一件件来说的话，或许一天都说不完吧……”

“但是……”

“但是……”

“渚……”

渐渐的，声音在雨中却变得哽咽起来，一阵风从雨中吹来，原本支在地上为团子遮雨的雨伞被吹的整面翻了过去，倏的便消失在雨里了。

或许追上去的话，还能找到把它捡回来吧，但是自己却不知为何仍旧呆在原处，只是一动不动。雨水无情的敲打着随之暴露在外的面包和团子的塑料袋，在上面汇集成一条条的细流，顺着褶皱间的沟槽流下来，汇入地上的水洼。

“但是……”

“渚……”

“你不在了……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

望着被雨水侵蚀着的面包与团子，还有它们背后那冰冷的大理石，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地面上积的雨水瞬间浸透了衣服，自己却没有寒冷的感觉。

“呐……”

“渚……你还记得演剧部的那些家伙么……”

“大家，都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以前的演剧部，已经哪里都找不到了……”

“已经什么都没了……”

“一切……一切……自从你走了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一年……一年……”

“不知不觉……渐渐的，大家都变成完全不同的人了……”

“我也……一定是如此吧……”

“或许……现在你要是再见到我……或许都已经认不出了也说不定吧……”

“对不起哦……”

轻轻的对着渚的墓碑这样说着，明明知道她再也听不到了，这情感已经再也传递不到她的心中，已经再也听不到她那温柔的抚慰我的声音了……但是，却……

“渚……”

“你还记得么……”

“去找新的东西就好了……那时候的我曾经这么说吧……”

“但是……我该去哪里寻找呢……”

“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我要去哪里寻找呢……”

明明，我的世界已经只有你了……

抬起头来，雨水从天空一刻不停的落下来，跌落在脸上，头发上，身上。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觉得有什么顺着脸颊正流下去。

那是雨水，还是泪水呢。我已经分不清了。

Deco
2011.11.20
- revis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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