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和山林
一颗不安的心灵,在对爱的呼喊中,想到了山。
他想爱,不是想要被爱,而是想要爱一个人,这个人是谁,不知道。但是他想要挥霍他的情欲的生命,燃烧他的主体,他的翅膀,他的所有高贵的东西。他觉得他的怀中是空的,他呼唤客体,他不在乎结果了,他只想要奉献。
他曾经渴望被人抱着,他的确被人短暂的抱着过,很紧,第二次则是暧昧的,但是他毁了第一次,第二次也被抛弃了。他在一辆不属于他的车里去南山,从一条公路中第一次看到一个剪影。他在无限扩大的死去的情感中,用泡沫一样的情绪包裹一切,在毫无实体的一片增殖中把山消化成自己的口味。
很快他就认识到山只是山了,但是他没有认识到人才是人。就是说,他的确觉得他误解了外在世界,但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被影响状态,他不善于联系,又乐于接受命运,善于接受自己封闭无援。
他模仿去爱别人,又遇到了一个自己不能爱的人和一个自己不会爱的人。他的爱和不爱终于互相成为了反题,成为对对方的摹写,一个令人不忍心想的模仿。
他终究要结束这一切,但是他不能结束自己的爱欲来实现一瞬间的满足,他自我折磨,在生命力的边缘苟延残喘,他把人体变成布娃娃,他把爱欲烧成糊糊,一切变成阅后即焚,他不保留实体,因为他无处安放。
他哀悼,他纪念,他思考,他也停滞不前,但是时间在流逝,把他留在原地,他以为这样就不会远离,但是人们各自离去。但他不走,他爱的是那个时间,他爱樱花和阳光都灿烂的日子。
他只能用山林麻痹自己,麻痹的作用太好了,以至于完全不是麻痹,山里有过去和未来的一切,他看到了自己的内核,他在什么都没有的情感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留意但并不在意,他感伤四时变化,但也仅此而已,这一次物吞没了他,所剩唯一的对象化作阴部包裹他的下体。
他觉得这个世界不来自于道,而是来自于空。
他在灵魂的野外的孤亭里,看到湖泊,夕阳和飞鸟,他读王维,他看到了云。
之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实体,或者是内部世界的一部分实在,而今成为了内化世界的一朵不可编译的云,他哪怕死了,真的,也不可能在那里团聚。
或许我的爱能从那里走出来,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呢?
我会认真的爱我的爱。
否则,就去信仰云和它所属的山林,如果两者都注定不能存在,那么一个不存在就是另一个的陪伴,就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