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梦想 [星之梦同人文]命运之路〈连载完毕，合并显示〉

老潜艇 - 2007/11/25 20:10:00

命运之路〈二十二〉
“怎么了？”
“他们！他们又要把门弄坏了！”
“糟糕！！快跑！”不需要小姐详细说明，我就已经明白他们要在外面做什么了！拉起还有点显得不知所措的小姐往远离门的的方向飞奔。
“是讯号恢复了吗？”
“是的！客人，连接已经恢复，虽然部分摄像头损坏，但还是能看到他们在……”
小姐话未落音，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轰响，炙热的气浪挟着浓烟淹没了一切，之后便是从外面漫无目标飞来的子弹，其间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反复狂叫着，“没有门等挡住我『雨之幻影』！化学的力量是无敌的！灭哈哈哈哈哈……”。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大门肯定已经不存在了！强大的冲击波将我和小姐掀翻在地，我就势翻滚到一处货架下躲避流弹。
但是……小姐呢？小姐哪儿去了？由于刚才的爆炸，耳朵“嗡嗡”直响，周围原本就嘈杂的声音听得更加不真切；四周弥漫的烟雾也严重阻碍了视线，四处横飞的流弹更令我不敢轻易抬头张望，真是糟糕透顶的状态！小姐到底在哪里？
片刻后，硝烟略微消散，小姐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内，我还没来得及高兴，接下来看到的东西令我的心凉了半截……小姐正大大咧咧的站在走道里，毫无顾忌的面对着门外正准备蜂拥而入的破烂一伙，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但是现在一切细微的声音在我听来都是“嗡嗡”声，十多米之外的小姐在说什么已经很难分辨了，该不会想让他们赔偿损坏的门吧？
这时情况发出了变化，有一个家伙很显然听得不耐烦了，对着依旧喋喋不休的小姐举起了手中的枪，经验告诉我——那种暴躁的眼神和加挂了榴弹发射器的自动步枪是不会开玩笑的！
怎么办！？
就在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还没有得出答案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动了起来！大脑还在一片空白之际，手中已经举着一块金属板冲了出去，我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如此之快的动作！是下意识里的反应吗？
此时周围的一切在我看来就象是慢放的影像一样，而我依旧速度不减的冲到小姐前面，把把金属板当在身前，但愿这块金属板足够坚固……周围的气氛连同整个世界变得那么不可思议，我甚至可以回头看到刚才被自己起身时撞掉的工具箱像个气球一样慢慢的落到地上，然后再反弹一下，里面的工具像慢慢绽放的花朵一样四处飞溅开来……
破烂一伙的眼神由短暂的惊诧再次变为愤怒，那个举起枪的家伙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但是，我失算了……对着我飞来的不是一串子弹，而是一枚杀伤榴弹……
而眼前单薄的金属板是抵挡不住榴弹袭击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我将金属板偏转了一些，尽量使榴弹的着弹角度增大，然后闭上眼睛在黑暗中祈祷这样可以弹飞更多弹片……
“轰……”
强大的冲击力还没有来得及传递到手上，我就感觉面前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打了一下，当我试图睁开眼睛时，四周依旧一团漆黑……我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不知道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世界渐渐离我远去，头脑里出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
“人类的叛徒！！”
……

～星之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不……不是……我这种人怎么会到天堂……如果这是地狱的话，那天堂又会是什么样子？”仰望缀满繁星的深蓝色天花板，我迷茫了……
“客人，您终于醒过来了！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这里是医务室。”小姐的身影出现在视网膜的一角，这才使我开始相信自己仍然活着……但是小姐手里举着的一本与其体形反差非常大的巨型字典颇令我好奇……
“你拿着那么大本的字典做什么？看着有趣吗？不嫌重吗？”那东西看起来催眠效果一定很好，看困了还可以垫在脑袋下当枕头……
“这个吗？”小姐把那本超级字典平举着面向我，使我能清楚的看到封面，原来是一本墨绿色的1979年版缩印本《辞海》，书页已经严重变色，而且起了毛边，大概是翻阅次数过多的原因吧……
“当然是这个，看起来有点恐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手持字典的女孩，我下意识里有种想要立即抱头鼠窜的冲动……
“这个是‘未来高技术单兵轻型手持式多用途战术打击武器’，远程打击、近身格斗皆可，使用灵活、携带方便，隐蔽性强、杀伤力大、安全性好、可靠性高，可在封闭空间内发射，并且无声、无光、无烟、无后座，平时无需专业维护，使用也不需专门培训，而且不受国际法约束，是工作生活、居家旅行、自卫防身、杀人灭口必备之良品，必要时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客人也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一脸认真地可爱表情几乎成了小姐的招牌。
“又是那个Can Sub说的？”
“咦？客人您怎么知道是Can Sub哥哥说的？”小姐疑惑得看看我，又看看怀中的《辞海》，好像是在怀疑是那本不会说话的《辞海》走漏了风声。
“用后脚跟想也知道……这个世界只有Can Sub那种危险的反人类分子会说这些……”对于这些不符合正常世界标准的极端事物，我也开始渐渐的习惯了，确切说应该是麻木了……有时甚至怀疑是不是我所知的常识才是异端，而Can Sub那家伙才是正常的？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也许只有疯子眼中的世界是完全陷入癫狂的……也只有疯子会无故胡思乱想……也只有疯子会断送人类的前途……也只有疯子……
“客人！您的后脚跟真聪明！我从来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迟！”我急促的打断了小姐的话，并且准备转移话题，不然这样下去又会被拖进无尽的脑残深渊……“我睡了多久了？”虽然现在依然有点昏沉，但感官神经告诉我，我现在还算基本完整，没丢什么重要部件……除了脸上缠着一些绷带，不过应该不是多么严重的伤，除了略微感到呼吸困难外也没什么别的不适，疼痛不是很强烈……
“客人，您已经睡了7小时37分。”
“哦……这么久了？”虽然只不算太长七个半小时，但是睁开眼睛之后还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对了！他们呢？破烂他们呢？”
“客人，他们目前在上面第二层。”
“上面？”
“是的，客人！其他人现在都在上面。”
“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莫非……”
“我们现在在地底第八层，距离海底垂直距离是600米。”
“难道说我们现在在海底以下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一时激动，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过大的动作幅度几乎把手臂上的静脉注射管甩掉。
“客人！请好好的躺下！您的鼻骨受伤了，现在需要休息！”小姐发出了一种严肃的、责怪式的语气。
在这种不容置疑的态度下，我只好乖乖的躺下，“好吧！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是怎么从破烂一伙的眼皮子底下逃掉的？而且是连同我一起逃掉……”确切说应该是怎么把我运到这里的？反正我不信小姐这样娇滴滴的礼仪机器人能扛动我这样的大汉。
“嗯……这个……其实不是那么复杂，我只是启动了消防系统，然后关掉了所有的照明设备，就这样趁乱摸黑跑了出来！客人，您实在太重了！我只好把您拖到手推车上，在撞翻37个花盘和12个垃圾桶后终于来到这里……并且对您进行了必要的急救，幸好这里的设施比较完备，治疗过程还算是顺利……”小姐变得好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猫，然后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我说，“请您一定要为我保密！不能告诉别人是我浇湿了备品仓库里的东西……”
“好的……好的……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能把整个世界都萌杀的小姐居然会担心浇湿那么点东西？即使是Can Sub那种家伙也不会因此而怪罪小姐吧？从“碎盘王牌”事件上就可窥见一二，如果那家伙还活着的话。小姐的逻辑真是有些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现在我有资格用这个词来形容别人吗？我想哭笑一下，但是绷紧脸部肌肉造成的疼痛让我打消了这一念头。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也没有什么事会突然发生或者突然结束，纵使再大的浩劫，也是自然而然产生的，万物皆有源头，之所以对出现在眼前的灾变表示出惊愕，其实是因为自身的局限。人类的目光已经可以延伸到数百光年之外，但是却没有低下头看一眼自己的阴影，就像是仰着头走路的傻瓜终究会摔倒一样……科学技术的急剧膨胀虽然一直加速着社会的发展步伐，但是却没有使道德文明得到相应的提升，在没有足够道德的约束下，高度的科学技术反倒成了人类安全的累赘，就像一万年前过度庞大的恐龙一样……强度不足的挡水坝虽然不是毫无用处，但是在不断长高的洪水面前，崩溃所剩下的仅仅只是时间问题了……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
我扭头看到了停在墙角的一辆原本用来搬运小型货物的液压手推车，没想到这种东西也能充当一辆合格的“救护车”，那块救命的金属板也被一起运了过来，正静静的靠在那里，被弹片击穿的裂口赫然可见……我真是命大啊！弹着点就在我鼻子前方，而且仅有一块弹片击穿了那块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金属板……真是走运……
“客人？您怎么了？”
“呃……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
“在想什么事呢？”
“我是在想……我会不会因为经过你的治疗而挂掉……”
“啊呜……”
“你有没有行医执照？难道是非法行医！？”我故意挤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再加上触动伤口引发的疼痛痉挛，这个表情足够吓跑熊的了……
“呜……我才没有非法行医……这里是高度自动化的医疗室，安装有最先进的诊疗设备，正常情况下大部分检查、治疗都由仪器自动完成，几乎不需要人为介入，即使是开颅手术也可以现场完成，有这种级别医疗设备的医院在全世界来说也紧紧是个位数！”
“医疗室？”我四处张望以求再次确认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脑中对医疗室的定义就是那些仅仅能包扎手指上伤口的地方，再复杂一些的伤情……诸如被子弹擦伤肚皮之类的应该就不是医疗室这种地方能应付的了，如此强悍的医疗设备摆在这里到底准备做什么用？有必要吗？联系到这里种种奇怪的地方，我更加疑惑了。
“是的，客人！这里就是医疗室！”
“这里是不是以前经常有贵宾光临？比如经常出现在电视新闻中的那些……”
“没有，那些经常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人从来没有来过。”
“那这里摆着这么夸张的设备做什么？”
“Can Sub哥哥说总有一天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躲进这里，并且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与外界联系，所以这里必须有完备的设施以备不时之需。”
“也就是说这里有满足人类长期生活的一切设施？”
“是的，客人！”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你还隐瞒了多少东西在这里？”
“客人，这里是[B.C.D.集团]的地下备用总部，当地面上的建筑损坏后就可以转移到地下来。另外还建有多个类似的设施分布在各地……但是客人……我不记得向您隐瞒过什么……”小姐一脸疑惑。
“呃……”的确是这样……我好像没想小姐问起过这些……但是，我以前怎么可能想到这里存在这种东西！？
“客人……有件事我想向您问一下……”小姐的表情再次认真起来。
“好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在我挂掉之前……”
“……”小姐沉默不语了，凝重的表情是在下定决心，“我以前从来……从来没有对客人询问过这种问题的先例……所以可能……”
“没问题，问吧！只要我能解答的……”
“客人……您，还有哪些人要找的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要找什么……破烂一伙恐怕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但是我想这对全人类的生存来说很重要，人类想拿回以前的东西、想恢复往日的荣光……但是人类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东西……”
“客人，您想得到那个东西吗？”小姐没等我说完就再次发问。
“那个东西真的存在吗？”我仍对此抱有很大疑问，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对圣诞老人的怀疑态度一样。
“嗯……”小姐肯定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认真地令我感到毛骨悚然。
“别开玩笑好吗？那种东西……”
“客人，您请随我来……”没等我说完，小姐就再次打断了我的发言，随即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走出门外。
“要到哪里去？”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自己拔掉针头之后跟在小姐身后。
“……”小姐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的沿着长长的通道前进着。
这是一条被金属包围的笔直通道，地面、墙壁、天花板全部都是由坚固的金属板构成，比备品仓库的四壁更具冰冷的金属感，一些地方的接缝和焊接痕迹并没有经过很细致的处理，金属地板上遍布冲压出的防滑纹，走在上面不是很舒服，两侧墙壁上的线缆架看起来也不是很有条理，但各色电缆还是整整齐齐的被分类排放，并且固定的非常牢靠，可见这里在设计建造上比较用心，然而四处仍隐隐透露出一种简约实用风格，甚至有点不近人情、缺乏人文气息的感觉，一路前行，除了偶尔出现的几路岔道之外，显得格外单调，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原地踏步，头顶不知名的泛光照明器材在天花板上投下清冷的光线，小姐和我就这样拖着模糊的影子走在蓝灰色的地板上，想到这里是深入地层的地下掩体，注定是与世隔绝的封闭空间，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感觉就开始在胸中回荡……
这悠长的走廊到底是通往何方……
我们的道路又在哪里？
“客人……我想，您想要的东西全在这里……”小姐已经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啊？”我如从梦中惊醒一般，收回思绪时猛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原来那条走廊上了，四周空荡荡的，脚下的地板也不知何时变成了镂空网格状的金属板，除了我和小姐，剩下的只有空气对流产生的“嗡嗡”声在耳边回响。
“客人，这也许就是您一直在找的。”小姐把手扶在简陋的栏杆上，做出向黑暗中的远处瞭望的样子。直到这时才发觉我所处的位置似乎是一处悬空的工作通道或者步行桥。
“你到底让我看什么？这么黑……”
“咦？”小姐疑惑的表情一闪而过，旋即漏出经典的傻笑，“啊哈哈……我忘记了，客人们是不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的……”
“不是看不清，是根本看不见！你以为我和你们机器人一样！”看来小姐是真的有夜视的功能，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机器人嘛，有些机器连杀人的功能都有，一个区区的夜视又算什么？
“我知道了，马上就开启照明系统，客人……希望您不要太吃惊……请小心强光……照明系统打开！”
随着小姐的一声娇喝……接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过了几秒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妮哈哈……又失败了……”小姐天然依旧。
睁开为躲避强光刺眼而眯成一条缝的眼皮，我略感失望的转过头去看着面带尴尬的小姐……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客人，一定是有哪里坏掉了，我这就去使用手动操作打开照明系统！”然后小姐转身一溜烟跑掉了，这次跑的倒不慢，一转眼便隐没在黑暗中了，只有踩踏地板的“叭嗒叭嗒”声渐行渐远……接下来就是一声并不算太出乎预料的扑倒声……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其它东西倒下时发出的嘈杂声音……
……
在黑暗中又过了难耐的十几秒之后……
四面八方突然纷纷响起类似继电器接通时的“啪啪”声，接着头顶的照明设备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整齐的、一排排的依次打开，投射出耀眼的白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夏日正午一般，在黑暗中待得有点久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这种强光。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震惊、难以置信之类的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任何词语此刻都已经显得苍白无力……
那是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既没有兴奋、也没有哀伤，思想完全一片空白，茫然的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一个美梦与恶梦交织的幻境，介于两者之间，而又不是那么泾渭分明，模糊的交织在一起，糊里糊涂的也分不清这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
这是一个仅凭目视已经无法准确估计大小的空间，大概是个长宽比不是很大的长方形，而我和小姐正站在位于这个空间中部的悬空栈桥上，居高临下可以清楚地俯视着下面的一切，桥下略显凌乱的排列着一条条生产线，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六条、七条……目光在堆积如山的零件中已经数不清确切有多少条了……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工业生产线，我绝对不会多看第二眼，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无可辩驳的说明这里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流水线上静静停留的一台台半成品状态的自律兵器是真实存在的……
……
机动能力超群，可以在复杂地形下来去自如，且装备了强大的203毫米电磁炮的MK43L/E自行火炮系统……
智能程度更高，机动能力更强，装甲防护更好，近防手段更全，观瞄设备更新，电磁炮威力更大的PLZ-52自行火炮系统也更加危险，某些时候甚至能单独出击、暂时替代坦克……
装备一门100毫米榴弹炮、一门30毫米机关炮、两门35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和至少八挺机枪的三炮塔结构『T27』轻装对人战车被称为“沉默的死神”……
『M6A1』扫荡坦克以那标志性的双管160毫米火炮成为“噩梦”的代名词……
让人又恨又怕的WZ-15X“捕猎者”武装直升机……
仅凭名字就足以让哭闹的孩子闭嘴、让饥饿的小猫不再呜咽的『MN』小型索敌探测器……
ZTZ-07G“阎魔”决战坦克更是传说般的存在，因为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可以亲眼见到它，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那只是传说中的恶魔，从地狱里来的机器……
此外还有一些闻所未闻的自律兵器……
……
整个巨大的空间里就这样堆满了这些令人不敢正视、但又不得不正视的东西，人类智慧科技的完美结晶，我们自己创造出的恶魔，高效率的杀人机器……
张牙舞爪的作业机械臂围绕着这些东西，有的还捏着没来得及拧上的螺丝，虽然现在它们就像是一幅幅静止的油画，但是从其一尘不染的光洁表面上可以看出……现在，只需要按下某个按钮就可以使它们立即恢复工作，接着它们很快就会飞速的、一台接着一台的组装出这些冰冷的杀人机器……
虽然是在明亮的有些刺眼的灯光照耀下，而且室内的气温和湿度都是恒定在一个非常舒适的范围内，环境非常宜人，但是现在我的后背依然升起一阵深彻骨髓的寒意……
……
“客人，这就是……”
“别说了！你暂时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需要静一静……”我不知道此刻小姐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的心完全乱了……需要闭上眼睛好好的静一静……虽然从之前的蛛丝马迹中已经猜到一些，但眼前的真实仍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剧烈了，对我来说丝毫不亚于仲裁日到来的那一天……清晰的十字路口就在眼前，强大的力量触手可及，希望似乎也被重新聚集起来，在我眼前放射着诱人的光芒。未来的方向就在我一念之间，完全由我掌握……但是我的心却在两者之间摇摆，确切说应该是被两边猛烈的撕扯着，这种关乎全人类命运的真切责任感几乎令我窒息，到底该如何抉择……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地方？天意弄人？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简直和蚂蚁一样……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负责？如果这只是一场噩梦的话，就赶快醒来吧……
“客人……很难抉择是吗？”小姐把脸凑过来轻轻的问道。
“嗯……太难了……”我筋疲力竭的摇摇头。
“是啊……当初Can Sub哥哥也站在这里说过同样的话。”
“嗯？当初Can Sub说过什么？”
“就是您刚才说的‘太难了’。”
“哦……”没想到Can Sub那种人也会有发愁的时候，他当初又是为了什么而发愁呢？也许我现在真应该找Can Sub谈谈，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Can Sub哥哥以前经常在这里叹息，而且还说过‘我情愿自己只是一名火车司机’之类的奇怪的话。”
“如果他当初如愿以偿的话，这个世界会和平很多！”
“嗯！Can Sub哥哥自己也这么认为……”
“哼！还有点自知之明嘛！是魔鬼的忏悔？还是鳄鱼的眼泪？明知如此，为何当初不作为一个火车司机平平淡淡的渡其一生呢？那样很多事也不会发生。”
“也许有别的原因吧？Can Sub哥哥做事都是有依据的，不会毫无理由的。”
我已经不记得这次第多少次无语了，姑且记作N+1次吧！根据资料来看，那家伙的存在本身就缺乏依据，更不要说理由了，如果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能算是理由的话……
“到底该怎么办呢！？”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来回踱步，希望头脑也能随步伐一起加速运转，早一点做出决断……艰难的决断……但是无论如何，这最后的决定都不会是完美的，选择一个方向，必将放弃另一个方向……
不知不觉地来到一台电脑终端前，手指无意识的按下一个开关，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电脑屏幕上就飞速闪过一行行的文字信息……老毛病又犯了！！如果是乱动了什么危险开关的话，我都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今天我还能站在这里，到底是因为运气好还是命运捉弄？我还从没认真考虑过……
“吱！吱……”一阵似曾相识的马达启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当目光寻着音源看过去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又闯大祸了……为什么要说又呢？
声音是从离我很近的一台接近完工的自律兵器上发出的，除了可以从几块还没有装上装甲板的地方看到裸露的机体内部线材外，这台自律兵器几乎可以说是组装完成了，当然也包括看起来很强大的武器系统，被这种东西打到一下肯定会很痛，当然如果在见到亲爱的马克思前还有知觉的话……看着它四处转动的探测器和观瞄设备，貌似马上就可以挪动六条复杂的机械腿走下流水线，然后对一切可疑物展开攻击……
早知道就不乱动东西了……妈妈以前明明不止一次告诫过我的……
最终，那它自律兵器抬起所有探测器以及观瞄设备对准了我……说实话，被自律兵器的各种红晶晶、绿盈盈的探头盯着的感觉比被长枪短炮瞄准的感觉还要恐怖……
但是……几分钟之后，它还是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发毛，毕竟在任何年代里都没有人可以笑对死神。侧眼看到电脑屏幕上状态一栏上写着“测试”，但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问小姐，“它要干吗？”
“嗯！客人，它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难道没见过帅哥吗？”
“嗯……它在问‘上面那个傻冒是谁’？”
“什么？傻冒？你这该死的机器！！”第一次被机器叫做傻冒，虽然以前曾有人也这样说过，但是人类的尊严是不容机器践踏的！“小姐！告诉它！再看！再看就把你拆掉！让你变成一堆废铁！”
“好的！客人，我已经转告他了！”
“好！就这样！怕了吧？它又说什么了吗？”
“它说拆解的时候必须符合本公司的回收作业标准，充分考虑环保及再利用要求……”
“咳！”难道所有机器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吗？反正不管怎样和机器交流都是一件令人抓狂的事情，“你命令它！如果不想被打爆眼球的话就转过头去！不要看这里！”
果然，我话音刚落，那家伙的所有探测装置就向其他方向转去。
“客人……刚才它拜托我转告您，‘我的观瞄设备是可以抵挡12.7毫米机枪直射或者155毫米榴弹破片的，如果你不怕前足末端骨折的话，就请随意吧！我更加担心的是给医生添麻烦，大傻冒！！’”小姐在转述到最后“大傻冒”三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
“可恶！”居然被一台破机器揶揄！这真是人类的奇耻大辱！要不是手上没有枪，我一定打爆你的眼球！！怒气当头，拳头又不问轻重、不计后果的落在了键盘上……
“砰！”这是键盘与拳头接触后产生的动静，虽然声音够大，但键盘也够结实，最起码表面没有什么伤痕。
“吡！”电脑随即发出一声尖叫……
“不会又是吧？”这种经历多了之后，我不禁感到心惊肉跳……下次绝对再也不乱摸乱碰了……但是能不能真的接受教训我自己也不好说……反正不厌其烦的反复犯着同一个错误已经可以算是人类的固有特点了……
“咦？这是什么？”小姐把头凑到屏幕前问道。
“通……通讯资料？”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是什么，只能将信将疑、照葫芦画瓢的念出屏幕上的标题，希望全能的小姐对这里隐藏的东西永远无所不知。
“啊！我想起来了！客人，请把鼠标给我好吗？我需要查阅一些东西。”小姐不等我回应便探着身子抢过了鼠标。
“你要查阅什么？”
“以前的收到的一个通讯资料……现在想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哦？你没看过吗？为什么不在收到时就打开？”
“嗯……因为那段数据本身就是一段精密的程序，而且是加密的，如果使用普通的设备是无法直接读取的，必须使用合法的系统才能识别，而我们自己的合法系统是会读取加密指令的，不达到加密指令的允许条件，是不可能读取的。即使进行数据转移，也必须使用我们的专用记忆卡，普通的民用记忆卡是无法兼容这些信息的，而我们特制的专用记忆卡也是有完善的保密措施的，内部包含完整的逻辑运算电路和精确的微原子钟等设备，虽然能在普通民用设备上被读取，但是也必须满足预先设置的允许条件。”
“那这段数据的解密条件是什么？”
“是时间……”
“时间？”
“是的，客人！密码就是时间……不可重复、不可伪造……当初的解码条件就是：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后解密，也就是五年时间，所以现在应该已经可以开了。”
“当初暴力破解不就得了？还要等那么久？随便找一台超级计算机进行解码！”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根据数学概率理论，使用100台世界上最强大的计算机联合运算需要不间断运算12年以上才有可能破解成功。”
“哦……原来如此……那还是耐心等五年比较快！”自以为聪明的我这才发现出了一个愚蠢的主意。
“啊哈哈！不要生气了，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把你忘了……”小姐以道歉的口气打开了那段程序。

注意：本文的正式发布帖将限制游客浏览，并且请大家不要进行任何形式的转贴，不是我这个人小气，是我以前的经历太过惨痛，我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写出的东西被人盗用，甚至篡改！看着自己的东西署上别人的名字，而且还有可能被改得面目全非，心里很不好受，而且我以前写得都是一些有争议的东西，更容易招致谩骂。所以我希望大家自觉合作，自己看看就行，不要进行任何形式的转贴、扩散。当然我知道这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做法，但是我相信KeyFC的每一位朋友都是君子，谢谢！
另：希望广大无辜市民踊跃参与对本文的评议活动，积极表达自己对本文的意见以及看法，并且还可以参加有奖剧情预测活动，准确预测出下一步剧情的人将得到足以铭记终生的奖励！！希望大家主动自觉的参与，否则……
警告：巨量炸药已经被设置在沙发、板凳、地板、天花板、墙壁以及地下室之上……抢楼者将得不到生命保障……瓦南……

沢渡佐佑理 - 2007/11/25 21:37:00

[:^^3:] 晚来了一个多小时都还是沙发么~~ 果然不错. 嗯.

xiao2574 - 2007/11/25 22:03:00

[:^^1:] 又是板凳啊

老潜艇 - 2007/11/26 20:00:00

命运之路〈二十三〉
“数据解调完成……程序初始化完成……内容初步判断为音频文件，外部设备就绪，是否播放？”这是屏幕上显示的信息。小姐转过头来看看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而我只是一个外人，又能有什么意见呢？于是我耸耸肩，“按你自己的意思来吧！”
小姐会心一笑，轻盈的按下了“确定”键……
“你好，虽然已经不可能知道你是谁，但是很高兴还有人能听到这个……”
这个语速平缓的声音不禁令我一惊，虽然嗓音略带沙哑，但是依照之前看到的那些资料，我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恶魔，“Can Sub！？”
“Can Sub哥哥！是Can Sub哥哥的声音！”小姐也认出了这个声音，因而显得有点激动。
“怎么说呢？正如同你所看到的，现在世界正在往坏的方向发展，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现在情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谁都不会轻易妥协的……不，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剩下的也许只是时间问题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眼前的结果严重的偏离了我的预期目标，我将为此负责。我不会说出‘历史将将证明我无罪’之类绝对的言论。因为每个人都是有罪的，人类的出生就是带着满身的罪恶降临世间。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无罪的，我也深知自己罪孽的深重。但是，我希望历史证明我是最正确的！最有利的！！我所作的也就是这些，为的是可以尽量少的产生罪恶……但是，还有这样的机会吗？用罪恶去减少罪恶，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简直就是老掉牙的黑色幽默……有利与正确完全是两码事，但是这一点我直到现在都没有区分的很清楚。因此，错误和偏差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可以依靠强大的力量维持世界平衡，可以为人类赢得更多的时间，虽然全球性火山喷发、超新星爆炸之类的灾难导致的毁灭仍是人力不可抗因素，但是最起码可以推迟人类因为自身原因而灭亡的期限。以为得到更多时间的人类就会有更大的几率为自己寻求到出路，作为一种具备智慧的生命，就这样悄悄地出现……然后默默地消失在宇宙中，我不希望结果是这样。可是却完全没有料到过度的力量非但没有维持住现有平衡，反而大大加快了失衡的步伐，就像是在天平偏轻的一边放上过重的砝码一样，只会带来新的不平衡。在这个过程中，我由于过于理想化而忽略了人类自身的局限因素，对失衡的可能性和速度没有给予充分重视，过早的放手把砝码交给相对弱小的一方管理……或许根本就不该出现‘砝码’这种东西……我太自信了……太理想化了……完全忽视了人性的阴暗面。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再怎么样努力的做到平衡也只是暂时的，唯有不再退缩、不再逃避，勇敢的直面自身的缺陷才有可能找到出路。当我第一次乘坐黑三角进入太空的时候，虽然只有短短110分钟……但是从太空俯瞰下的地球是如此美妙，晶莹的蓝色表面点缀着色彩斑斓的陆地，还有像羊群般无瑕的云贴着地面缓缓划过，空间的距离也不再显得那么巨大，所有的人和国家紧紧的偎依在一起……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可爱的世界、令人陶醉的世界、使人忘记一切纷争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播下灾难的种子是绝对不可能收获到希望的果实的！这道理谁都懂，但是又有谁能真正的做到相视一笑泯恩仇？我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罪责，我已经罪无可恕，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每一个人都要为今天这种结果负责，每一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人类进步的最大阻力也恰恰是人类自己，只是大家都没意识到罢了。你现在能听到这段话，并不是运气使然，这只能说明你现在所处世界的状况已经很糟了，而我……大概已经和这个罪恶的名字一起下地狱了，也许根本就不会再有人能听到这段话，我只是在对着看不见的未来废话，不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播放这段录音了……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这不是人类的结局，5年、10年、20年、50年、哪怕100年、200年之后，总会有人能再次读到这段信息的……如果还有机会！如果人类还有复兴的机会……能播放出这份文件的地方也一定封存着对人类复兴大有帮助的科技、资料、数据，甚至还有大量生产设备、器材和近乎无穷无尽的能源，这些都是[B.C.D.集团]的所属财产。当然，别担心！我在这里唠唠叨叨说这么多不是为了向你收钱，死人是不需要钱的。不管你是谁，如果你认为这些东西对人类真的有帮助的话，我授权你可以使用这里的任何设施！但是在此之前，请你先拿出5分钟好好的想一想，冷静的思考一下，你所在的这个时代……人类是否真的具备了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如果人类仍然没有修正自己的错误，那么这里保存的科技也会为人类的棺木钉上最后一枚铁钉。这样的话反而不如让人类从头开始，抛掉一切虚荣，冷静地勾画出明天的蓝图，至少不要再重走自我终结的老路，人类之所以被称为高级智慧生物，就是因为人类自身具备的出色学习能力，这也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最大优势，希望有朝一日人类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走出这片阴影。虽然从哲学角度说任何事物都有发展、繁盛、灭亡的过程，这是客观世界不可动摇的事实，但是我仍希望人类可以走出这个宿命的循环，走出一条属于人类自己的命运之路……抱歉！我又犯了这种幼稚的主观理想化错误，还喋喋不休的啰嗦了这么多。恨我也罢，唾骂我也罢，我对此早有觉悟，自从选择这个方向，我就隐约感觉到这回是一条不归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怨恨任何人……把世界搞得一团糟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别人呢？果然……我还是无法去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现在一切都由你选择，这里的一切都在你手中，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好好利用吧！世界的命运也在你手中决定……但愿你所在的世界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根本不需要这些旧世界的遗留物，但愿吧……未来的事，又有谁能猜得透呢？以后的事，还是交给以后的人去决定吧！人类的命运也必须由人类自己决定！别再让我的阴魂在人间徘徊……炮火声越来越近，敌人也开始拼命了，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作为一个军人消逝在远方的战火中……完美的句号……这是我主导的战争……我的战争……但却不是我一个人的战争……我当初的选择……错了吗……看来，这次真的是我错了……我一个人想当然的战争，却把整个世界都拖了进来……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很彻底……从地狱里来的东西终将回到地狱里去，那是我唯一的归宿……人类的归宿又在哪儿呢……最后，感谢你耐心的听我啰嗦完这些……我能为人类作的只有这么多了，我不敢奢望得到原谅……但愿后世的人们可以理解我……愿明天更美好……此文件打包进行时间加密，期限5年，不指定范围发送……”
随着声音的终结，一个时代似乎也随之终结了，显示器上灵动的曲线又恢复了平静……
小姐也难得的沉默良久……
……
“到底还是个人类啊！”Can Sub的话在我心里引起的深深的共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稍稍为Can Sub感到遗憾，并不是遗憾他的结局，也不是遗憾他的道路，而是遗憾他最终还是没有超脱人类这个身份的桎梏……虽然当初Can Sub的各种行为肯定不可能得到人们的理解，但仍坚定的以一个狂人、恶魔的身份走完人生，如此大的努力换来这样一个结局……何苦呢？为这样一个如此不堪的世界而背起十字架独自一人前行，又有什么意义？灵魂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升华……可怜的……卑微的……拖着一副臭皮囊以人类的身份烂在泥土里……多么悲哀的家伙……
“客人……您说Can Sub哥哥是快乐的吗？”
“谁知道呢？”
“Can Sub哥哥说过，一个人无论贫穷或者富有，能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就是快乐的。”
“人生价值……人生价值……”霎那间，一阵钻心剧痛突然袭来，我不由自主地捂住脸上的伤口，但是这对缓解疼痛没有任何帮助，剧烈疼痛引起的全身肌肉抽搐使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该死……”
“啊！客人，你怎么了？”小姐马上蹲下来查看我的伤势。
“伤口……突然疼起来……”虽然是短短的几秒钟，但是我的后背已经疼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客人，您的鼻骨发生了骨折，并且进行了紧急手术治疗，刚才应该是在镇痛药物的作用下没有感受到多大痛苦，现在大概药物的效力已经过去了……”
“原来我伤的那么重……居然没察觉到……见鬼……”
“客人！我们还是先回医务室吧！”
“不！现在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做！”我扶着栏杆艰难的站起来，止不住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眼中的世界扭曲起来。伤那儿不好，偏偏是敏感的鼻子……
“客人！我建议您休息！您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不注意的话，伤口就会……”
“是我的鼻子重要，还是自己的信念重要？你难道没理解Can Sub说的话吗？”
“我……我听了……但是现在……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我毕竟只是一个机器人……只是一个为了服务人类而存在的机器人……”小姐支支吾吾的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小傻瓜，是不是机器人并不重要！按照自己的意识去做吧！如果不去面对自己的意识，人和机器就没有任何区别！”伤口的疼痛令我有些焦躁，这一点在语气上已经被表现出来。
“我……我的意识……”
“对！你自己的意志！不要说那种东西不存在，我已经见识过你的行动了，我相信你是有自我意识，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就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吧！”
“我……我认为些奇怪的……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大量指令，像爆炸一样……那应该只是故障造成的……我的诊断系统也这么认为，如果不压制这些奇怪的想法……会给大家造成大麻烦的……”
“你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意志？”
“如果那些莫名的……奇妙的东西就是意志的话……我一直告诫自己，作为一个为人类服务的机器人不能乱来……曾经也爆发过几次，每次都引起了不小的乱子……”
“什么乱子？”除了打碎盘子之外，真想不出小姐还能惹出什么乱子？
“嗯……就是放跑客人的小鸟……打碎正在周日加课的小学教室玻璃……故意拦住追赶小猫的鲷鱼烧大叔……让清障机械把压到草坪的汽车变成四脚朝天……用水枪喷湿正在抽烟的客人……”小姐眼睛瞥向一边，低下头红着腮小心翼翼的说出一大堆恶作剧一样的“乱子”。
“Can Sub那家伙为此责备过你吗？”此时我很有自信的预测Can Sub那个BT的行为模式。
“没有……Can Sub哥哥从没有责备过我，每次我闯了祸，Can Sub哥哥都会说‘不要紧，偶尔出点错不算什么！人类所犯的错比这要多得多，也严重得多，你以后千万不能像人类那样只会犯错而不知悔改！但是记住……这种情况不是犯错！对待那些讨厌的像臭虫一样的人类就不需要客气！下一次让他们都下地狱好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所以说，那个藐视人类的家伙不是已经认可了你的意志吗？问问自己灵魂深处的真实想法……你还在犹豫什么？”
“灵魂深处……客人，真的可以那样做吗？”
“呃……那些该死的规定都已经成为历史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你！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吧！”
“我相信人类……客人，我相信您的决定！”
……
本来打算由小姐决定怎么处理这里的一切，毕竟我只是个外人，小姐才是这里最后的主人……原主人的慷慨也并没有打消我潜意识里对这些自律兵器的厌恶和排斥，似乎是不想因为接触它们而脏了自己的手……哼，这种时候还装什么清高啊？如果不是人类，那些杀人机器又怎么会出现？到底是谁弄脏了谁？不管怎样，最终尝到苦果的只是人类自己而已……还是让心灵纯净、别无杂念的人来处理这些遗留物比较好，但是现在人类中已经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我的决定？”但是我的想法落空了……看着一直都有点古怪的小姐，我很奇怪为什么她不肯轻易决定什么呢？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就那么困难吗？还是小姐已经不齿为卑劣的人类出谋划策……
“人类的命运必须由人类自己决定！这是Can Sub哥哥说的，我相信人类！”小姐攥着双拳用非常肯定地语气说，清澈的瞳孔里透出坚毅的光芒，这使我突然间好像领悟到了什么……
“谢谢你的信任……”对人类始终如一的信任，这就是小姐……其实这也就是小姐的决定，小姐的心中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必要说出来……为人类的明天做出了决定……就看人类自己的了……虽然我对人类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阴影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如果不给人类一个依靠自己的机会，而让残存的人们使用这些外物继续厮杀，那么灭亡也是注定的……如果这样的话，又怎么能对得起小姐的信任呢？置于死地而后生……多么睿智的决定，新生不过是毁灭的开始，毁灭也意味着新生的希望，相克相生、融会交织、周而复始、无穷无尽……就像一个永不停息的巨大轮盘，只有超越世俗的大智慧才能萌发这种哲学层面的感悟，因而得到一副可以看穿一切、直达本质的慧眼，在这种博大的智慧面前，任何人都会显得渺小而卑微……一切都必须经过彻底的净化……新世界的萌芽必将在旧世界的灰烬里茁壮成长……
小姐开心的笑了，令人陶醉的笑颜，“我们下面做什么？”
“帮忙看一下破烂一伙现在在做什么？”
“请稍候……他们找到了通道，正在由第二层向第三层移动中……”
一旁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正在沿着应急通道螺旋而下的破烂小队，紧密而有序的战斗队形，从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战斗素质以及相互之间高度的信任，真是一个令人不由发出赞叹的团体，但是从人类发展史的宏观角度出发……他们的行为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这样必将阻碍人类长远的进步……
“有什么方法阻止他们吗？”长痛不如短痛……接受眼前的现实吧……
“他们所在位置前方40米处就有一道隔离门。”
“好的！可以关闭所有第二、三层之间的通道吗？”
“可以……全系统进入消防演习模式，发布火灾警报，起火点位于第二层16区A段中部，火势发展迅猛，正在蔓延！常规扑救无效，全体人员沿紧急通道向上撤离，第二、三层所有隔离门降下！”
轰然降下的隔离门和刺耳的警报着实吓了他们一大跳，一个反应快的家伙试图在隔离门降下前抢先通过，显然这是徒劳的。看着好不容易发现的通道被降下的铁门挡住，几个脾气不好的正在用拳头向铁门发泄怒气。
但是我也清楚仅仅靠封闭门是挡不住破烂一伙的，也只是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必须想一个有效而彻底的方法阻止他们。
“小姐，你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们吗？”
“嗯……通过广播骗他们说到处都在发生火灾，请尽快撤离到安全地带……”
“我说小姐……你看那群大叔是会被这种小儿科的谎言骗住的吗？你还不如说上面正在进行世界末日大酬宾活动……”
“呜咕……”
“别‘呜咕’了，这里都要被你的‘唔咕’淹没了……”等等！这时我的脑海里好像突然闪过什么，“淹没……对了！我们这是在海底以下600米对吧？”
“是的！客人您说的没错！”
“那第二层的位置呢？”
“第二层的大部分也是在海底以下，但是向海岸延伸的一小部分有往上拓展的结构，这部分的上面就是作为民用储备层第一层，面积不是很大，而且与科学馆垂直连接。”
“那么第二层应该有一些通往海底，并且可以引入海水的阀门吧？”
“是的！的确有这样的阀门……但是，客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三流小说读多了自然就会知道……”
“嗯……这些阀门是在发生火势无法控制的火灾时进行漫灌灭火用的，在封闭门关闭的情况下使用不会出现殃及其它层的情况。”
“好的！就是这个！现在打开那些阀门，把第二层和第三层淹掉！但是注意刚开始把流量控制小一点，并且不要关闭第一、二层之间的通道，也不要断电，只要赶走他们就行了！先灌第三层！”
“是的，客人……再次确认所有隔离门封闭良好！海底水闸17-24号依次打开，间隔30秒……”
白色的海水从各处的管道中汹涌而出，然后汇聚到一起，慢慢覆盖住每一寸地方，慢慢的、慢慢的……由透明变成浅蓝，再由浅蓝变成灰黑色，渐渐的淹没了一切……
看着各种设施缓缓隐入水下，心中不免一阵凄凉，这些曾是代表着人类最高科技水平的设备……是那个世界的遗存，也是那个文明世界曾经存在过的唯一确切证据，这些东西东消失了，那还有什么可以证明那个世界曾经确实存在过呢？难道仅仅是记忆吗？最廉价……最不可靠的也是记忆……
“客人！第三层注水已经完成，浸没率100%，没有发现渗漏现象，现在开始进行下一步吗？”伴随着被淹没的监控器相继失去信号，整整一层已经被海水吞没了。
“继续吧！”
“海底水闸9-16号依次打开，间隔180秒……”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突然忽明忽暗，开始闪烁起来。
“怎么了？”我这开始有点担心大面积刷屏式灌水会引发问题，以前妈妈好像告诉过我，灌水太嚣张是会遭报应的……
“客人，是由于短路造成的电路故障。”
“短路？”
“您刚才不是说在注水的时候不要断电吗？所以现在引起了短路故障。”
“哦，原来如此……”刚才我是担心破烂一伙在黑暗中的找不到出路，所以才特意不让小姐断电，毕竟他们和我无怨无仇，没必要取他们性命。再说了在这种闷罐式的地方泡着一锅肉汤也是很令人不愉快的，“超恶心的浓缩肉汤罐头……”
不料话未落音，就有一块东西从天花板上直坠而下，精确落点就是我的头顶……
“咣！”一个巨大的像脸盆一样的金属灯罩从头上滑下来，接着我就感到有一些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缓缓渗出，沿着鼻子流下来，然后滴在地上……用手一摸……满掌惨红，全是血……
“哇！客人的额头像夕阳一样红了起来……”小姐作出了一个夸张的、发现新大陆式的夸张表情。
“小姐……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现在受伤了……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要不要送我去医院？”
“您是我最尊贵的客人，我当然会对客人负责到底，这也是我们作为礼仪机器人的重要使命！下面您可以在门口的车站乘坐48路到第一人民医院下，车费一元，然后再花3.5元去挂号就可以了，如果要乘坐出租车的话请到后面的出租车等待区，起步价5元，每公里1元，另加1元燃油税……”
“小姐……我真是太感动了……你还是帮我简单包扎一下吧……”面对小姐“认真负责”的态度，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好的，客人！您稍等……我这就去拿医疗箱来。”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处理！”
“什么？客人？”
“把浸水区域的电源断掉……”虽然我不能确定灯罩坠落是否与短路故障有关，也许只是单纯的RPWT，但是为防万一，还是把电断掉比较好……破烂一伙肯定会带有照明设备的，根本没必要为他们担心……反倒是我，现在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生命值本就不多，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肯定会挂掉的……老天真是缺乏同情心……
……
小姐很快取来了医疗箱，手忙脚乱的勉强为伤口消完毒，然后由笨手笨脚的在我头上缠绷带……一圈又一圈……直到我感觉脑袋重得抬不起来为止，而这时还需要额外确定一下小姐是不是真的覆盖住了受伤区域，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我的头上总算是缠上了像样的绷带……
……
“客人，注水工作完成，请进行下一步指示……”
“哦，暂时就这样吧！最好再确认一下情况。”看到破烂一伙像鸭子一样被赶上岸，我不禁有些得意！这才叫真正的灌水，YE！
“第二层和第三层全部以及第一层的部分被淹没，没有发生严重渗漏现象，被淹部分压力已经平衡，微量渗透现象很快就会停止，整个过程持续大约38分钟，涌入海水大约120万立方，那些不听话的客人们也已经撤离到安全地带，没有发生危险。”
“干得漂亮！”我和小姐不约而同的击掌庆祝了一下，“这样就可以保证那些家伙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但是客人……您怎么出去？您不回家了吗？”
“我？回家……我的家在哪儿？”家……又是一个在记忆里已经很模糊的感念。
“客人……您忘记回家的路了吗？”
“啊！不是忘记了，是根本就没有家……”
“为什么您会没有家呢？”
“为什么……没有什么！就像你一直问个没完没有理由一样！”
“啊呜……”
“你知道家到底是什么吗？”
“家就是家啊！是供人们居住的地方……”
“呵呵……”我苦笑一下，小姐时而睿智、时而天然的性格依然令人难以捉摸，“那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帐篷也可以供人居住，但那不是家，没有……”
“温暖！”小姐突然抢断了我的台词，令我稍稍有点吃惊，不是惊异于小姐的行为，而是那个词，“家是供人们居住的地方，可以遮风挡雨，也很温暖，充满欢声笑语，是人们的依靠，是家族繁衍的地方，也是生生不息力量的所在……”
“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词，没有温暖的地方就绝对称不上是家……”此刻这个词显得既遥远又陌生。
“嗯！这里就是我的家！这里有温暖的感觉……有快乐的回忆……但是这里不是客人您的家，您不属于这里，您必须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下逐客令了吗？小姐，你可真绝情啊！”
“不！不！客人，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这里有住宿条件，但我觉得这里对客人来说缺少家的温暖，所以……”
“我是一个不需要家的人，再说了……头顶都是水，我怎么出去？”在这里了此残生也不错，最起码比外面那个满是雨水的世界更“温暖”……
“嗯……是啊……这可怎么办呢？”
“不用费脑筋去想了！以后也许会有办法的，时间还长着呢！如果你用脑过度把CPU烧了，我还要费劲的修理你……”说到“修理你”的时候，我自己不禁抖了一下，同样的词语用在不同地方的差异咋那么大呢？
“嗯！是啊……如果被客人修理过之后说不定会傻掉……”说实在的，小姐的笑容已经显得很傻了。
喂！我说小姐！不吐槽是我心情好，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啊！再说了，不管怎么样我最早的时候还是干过这一行的，修一修问题不大，虽然很多东西都忘光了……
“而且Can Sub哥哥说过，绝对不能让怪蜀黍乱动……”小姐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口德。
“Can Sub那家伙一定会下地狱的……一定会下地狱的……绝对要下地狱的……”我在心里早就诅咒他100遍了！这种人不下地狱真是枉为天理！
……
“对了！！客人，我想到了！”
“什么？”
“可以让您回家的方法！”
“什么方法？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游出去吧？”
“怎么会呢？按照规定，以这里为中心的5公里范围内都是禁止游泳的！”亲爱的小姐，以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你是怎么心安理得的说出“按照规定”这个词的？
“那该怎么办？”
“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把你的方案陈述一下。”总感觉心里有点不踏实。
“嗯……很难表述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这个方法不是我想出来的，是Can Sub哥哥当年制定的应急预案之一。根据目前的状况，我对其中的一部分作出了修改，理论上不会有问题的！”
“……”Can Sub那家伙设计的方案，再经过小姐的修改……我的心里更没底了……
“客人，您只管跟我来就好了！”
“……”看着小姐自信满满的申请，我的心里已经完全没底了。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不会最后因为小姐的什么脑残计划而不明不白的死掉吧？我在想现在是不是应该逃跑……
虽然脑子里是这么想，但脚步还是跟着小姐动起来，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面对外面的那个世界要比面对死亡更可怕，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

注意：本文的正式发布帖将限制游客浏览，并且请大家不要进行任何形式的转贴，不是我这个人小气，是我以前的经历太过惨痛，我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写出的东西被人盗用，甚至篡改！看着自己的东西署上别人的名字，而且还有可能被改得面目全非，心里很不好受，而且我以前写得都是一些有争议的东西，更容易招致谩骂。所以我希望大家自觉合作，自己看看就行，不要进行任何形式的转贴、扩散。当然我知道这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做法，但是我相信KeyFC的每一位朋友都是君子，谢谢！
另：希望广大无辜市民踊跃参与对本文的评议活动，积极表达自己对本文的意见以及看法，并且还可以参加有奖剧情预测活动，准确预测出下一步剧情的人将得到足以铭记终生的奖励！！希望大家主动自觉的参与，否则……
警告：巨量炸药已经被设置在沙发、板凳、地板、天花板、墙壁以及地下室之上……抢楼者将得不到生命保障……瓦南……

xiao2574 - 2007/11/26 21:48:00

[:^^1:] 沙发啊.........[:Cry:]

老潜艇 - 2007/11/27 20:01:00

命运之路〈二十四〉

……
沿着墙边简陋的工作梯，之所以说是简陋的工作梯，那是相对于上面科学馆里考究的豪华楼梯，这里的工作梯就是一个仅具楼梯形态的框架，由一些金属部件简单焊接而成的扶手栏杆立在悬空的一侧，另一侧是墙壁，脚下带有冲压防滑纹的钢板台阶虽然不是很厚实，但也足以承载地球上最重的人，踩在上面晃晃悠悠中还会发出“当当”的声音，听久了感觉好像是一架慢速演奏的钢琴。我们一路向下，在下降了大概五层楼高的距离后终于到达“地面”……其实真正的地面应该在头顶很远的地方才对……
继续跟随着小姐穿行在未完工的自律兵器之间，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感觉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像是在梦中一般，威猛高大的自律兵器此刻不再恐怖，一个个静静的伏在生产线上，而我就向一个玩具兵一样游荡在这些大玩具之间，有几台处于测试状态的自律兵器开始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确切说应该是向我动各种探测器，如果那台侦测告警器还在手上的话，现在一定会狂叫到爆为止……就这样，我和小姐在自律兵器们的注目礼中穿越整个生产大厅，踏入另一侧宽大的通道，这种宽度和高度应该是可以行车的大型物资搬运通道，即使今天空无一物，也依然能想见当年繁忙的工作场景……然而遗憾的是，这里越繁忙，世界也就越动荡……
又是一番峰回路转，千篇一律的金属大门，密密麻麻的通路指示，纵横交错、七扭八拐的交通道，明亮得有些刺眼但依然冰冷的灯光，深不见底的升降机井……在这样一个完全由机械构成、彻底被钢铁包围的迷宫里……我早已经搞不清前进方向，唯一知道的就是向下，一刻不停的向下，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这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目的地在哪里？
答案很快出现在眼前……但也不是什么明确的答案，确切说更像是一个更大的谜团……
这是一条不见头尾的宽阔通道，小姐打开一扇门之后我们就来到这条不寻常的通道的中间，要不是小姐带路，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向哪边前进。之所以说这条通道不寻常，并不是构造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两壁上纷繁的涂鸦，而且这里的天花板和医疗室的一样，深蓝的主色调上嵌满了璀璨的银沙，两壁齐肩的位置上还有一道边缘羽化的橙黄色带，就像是……落日后天边的那一抹余辉，在长长的通道映衬下显得有一点壮观……甚至给人一种走在深秋傍晚的小道上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的疼痛感也不再那么剧烈了，大概是神经已经麻木了吧？
这条宽阔的走廊到底通向哪里？但是不管怎样，最起码有了一个水平的恒定方向……
两旁的涂鸦很容易让人想起柏林墙……虽然那堵墙的倒塌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人们庆祝的欢歌似乎还没有远去，但被推倒的也仅仅是它的实体部分，还有无数道柏林墙矗立在人们的心里，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破土而出，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通往天国！”
“我的征程是星辰大海！”
“火星了！火星了！彻底火星了！！”
“旗开得胜！”
“天堂的距离不再遥远！”
“公元纪年制由我们来终结！”
“道路就在前方，我们将见证未来！”
“永垂史册！”
“为了那些永远不能踏上星途的人……”
“云高千尺天亘远，古望苍穹徒哀叹，琼楼玉宇广犹寒，此去荧惑还看俺！！”
“是离开摇篮的时候了！”
“任务了解，寻找楼主！任务开始……”
“历史也许不会记住我，但历史一定不会忘记曙光！！”
“路就在脚下！”
“历史将见证我们的存在！”
“曙光前进！！”
各种各样的斑斓字迹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抽象的画卷，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表达的感情，激动与泪水汇成一片澎湃的海，看着看着，心不免与之一起颤动。
“啊！客人！您看，那是Can Sub哥哥留下的！”
循着小姐指尖的方向，我看到一行令人非常不愉快的涂鸦，血红的字嵌着黑边，就像从夜空中渗出的血……
“生命归于大地，灵魂归于大海，自由归于天空，光荣归于宇宙！！”
“Can Sub那家伙总喜欢弄出点煞风景的事吗？”
“啊哈哈……”小姐没有正面回答。
“看起来Can Sub也是个很喜欢星星的人。”从科学馆设施方面对天文的侧重，还有这夜空一样的天花板都能说明问题，但是……印象中喜欢星空、热爱大自然的不都应该是些无所作为的好人吗？
“嗯！是的，Can Sub哥哥很喜欢星空，以前经常一个人扛着40公斤重的天文望远镜再背上几十公斤重的摄影器材去野外观星，但是太阳出山前肯定会回来的。”
“看了一晚上星星，第二天还坚持来上班？对工作的热情真不是一般的高啊！”似乎和我完全不同的人，当然……和这种家伙有什么共同点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Can Sub哥哥的工作热情虽然很高，但是并不是为了工作才在太阳出山前回来的，Can Sub哥哥随身带有移动工作站，所以在哪里都可以工作，其实Can Sub哥哥回来的原因是见不得光……”
“见光死！？”
“见到光会不会死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Can Sub哥哥真的很讨厌阳光！而且痛恨阳光下的一切。”
“不愧是资深反人类、反社会分子……”
“Can Sub哥哥还讨厌热、讨厌潮湿、讨厌静电、讨厌鞭炮、讨厌热闹、讨厌拥挤、讨厌人群、讨厌排队……”
“这个我也讨厌！”讨厌排队应该是人之常情吧？但是一想到那家伙排队排得不耐烦的后果……就有点小寒……
“讨厌暖色调、讨厌笑容、讨厌辣椒……”
“不是应该讨厌大蒜吗？”
“讨厌猫、讨厌狗、讨厌大多数生活在陆地上的哺乳动物……”
“讨厌的还真多啊！他不会什么都不喜欢吧？”
“也不是这样，Can Sub哥哥也有很多喜欢的东西……比如：喜欢黑暗、喜欢月光、喜欢星空、喜欢喷气式发动机、喜欢火焰、喜欢爆炸、喜欢寒冷、喜欢冰雪、喜欢大雾、喜欢天上飞翔的鸟、喜欢水中畅游的鱼、喜欢甜食、喜欢人烟稀少的地方……”
“还喜欢所有的自然灾害是吧？”
“哎？客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早已把那家伙的存在定义成自然灾害现象了……”显然小姐又忘了之前就说过这些。
“嗯！是啊，而且是相当厉害的自然灾害！！”小姐兴高采烈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描述一个自然灾害级的东西，反倒好像是被人说中自己的优点似的……有这样一个“自然灾害”级别的哥哥难道就那么值得自豪吗？
“各家保险公司的保单因该都加上这样一条：如遇洪水、地震、火山喷发、海啸、小行星撞击地球等自然灾害，以及战争、核爆炸、生化病毒泄露、殖民卫星坠落、时空裂痕、史前怪兽登陆、外星人入侵、Can Sub等人为不可抗拒因素，则所造成的损失不在理赔范围之类……”
“啊哈哈……”
“我们这到底是要去那儿？”我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去找一个……备用的总控制室。”
“找那东西做什么？备用？原来的那个呢？”
“好让客人您回家啊！原来的那个在第三层，已经被水淹没了。”
“听你说话很没自信似的，到底有没有备用的？”
“妮哈哈……其实没有备用总控制室，但是我可以用曙光号上的控制室切入基地的线路来达到替代被水淹没的总控制室。”
“你不是也可以直接控制这里的设备吗？还要控制室做什么？”虽然不知道小姐的无线网络是什么标准，但我能确定小姐具备无线通讯功能，而且功能相当强大。
“简单的功能可以随时实现，但复杂一些的指令必须在控制室发布。”
“其实我回不回家无所谓的……没必要这么麻烦。”
“不可以！每个人都必须回家，家才是人类的归宿，我不能让客人漂泊在家以外的地方，人类总会回家的！”小姐突然认真起来，那种扬起眉角且不容辩驳的表情实在是具有很大杀伤力，防御无效……
“……”家？家在哪儿？连方向都已经迷失的人还会记得回家的路吗？家……以前很平常的一个词，现在却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撕扯着我的心，“唉！还是说点开心的事吧……”
“开心的事……嗯……”
“不会想不起来吧？你的故障有那么严重吗？”
“开心的事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到底该说什么……”小姐轻声低喃。
“随便说点吧！”
“那是镜系统第三期工程完工的当天，Can Sub哥哥没有参加庆祝会，而是偷偷的和我一起溜出来去看星星……”
“这时候他都不忘带上你？”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诱拐”两个字。
“其实是Can Sub偷偷从庆祝会上溜出来，披挂全套特种潜行装备正在蹑手蹑脚往大门边移动的时候……我突然打开了灯……”
“然后呢？”可以想象一个一身黑色高科技装备、头戴夜视仪正贴墙鬼鬼祟祟移动的家伙突然暴露在灯光之下的感觉……
“然后我就对企图逃跑的Can Sub哥哥说：如果你不带我一块去，我就大叫‘Who's this！Alarm！Alarm！！’……”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接着Can Sub哥哥就爽快地答应了！啊哈哈……”
“……”继续无语中，直到现在我才看清小姐这种LOLI身恶魔心的本质存在，不禁心头一寒，果然和Can Sub那种家伙在一起就会变坏……
“平时Can Sub哥哥都是去霸王山观星，这一次却去了獭山，獭山离城市近，经常有人野营，而且灯光干扰比较大，观星条件不如人烟罕至的霸王山好。”
“那家伙不是讨厌人群吗？为什么还去那种地方？”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一次Can Sub哥哥说了很多话……”
“……”
“我们就坐在山岗上，仰望璀璨的夜空……那天的星空特别美丽，银河也清晰可见，斜斜的挂在天上，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虽然Can Sub哥哥带去了新买的天文望远镜，但是一直支在一边没怎么用……我一直觉得用眼看星星比从天文望远镜里看到的还有美丽！”
“是啊！某些时候看得太清楚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Can Sub哥哥在架设天文望远镜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手指，但是直到把血抹到洁白的镜身上时才发现受伤……”
“传说中恐龙的反应也不过如此吧？”
“但是Can Sub哥哥说‘仅仅是流血已经很幸运了，有些错误足以致命……前进的速度越快，错误就越危险……不犯错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道那个致命的错误到底什么时候会降临，虽然大多数人在安逸的生活中已经忘记了……但这种危险并未消失，而是时时刻刻都存在着。’大概就是这些吧？好像还有一部分记不清了……啊哈哈……”
“……”Can Sub这个人果然是对此早有觉悟，但为什么不及时停止？难道这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那天还有别的人在不远处野营，他们很热情地邀请我和Can Sub哥哥加入他们的烧烤晚会。按照惯例Can Sub哥哥肯定会用随身携带的火箭筒炸掉他们的营地，再用火焰喷射器烧光一切，如果这样他们还不消失的话，Can Sub就是使用六管近防武器教他们跳踢踏舞，直到他们全部消失为止……”
我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了，世界上难道真的存在过用这种方式对待人家善意的人！？
“但是那天Can Sub哥哥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大家围坐在一起都很开心，就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举杯畅饮、开怀大笑、无所不谈，气氛很热烈！Can Sub哥哥还特意把我拉到场地中间问大家‘介绍给大家认识！这是我的妹妹！很可爱吧？’，以前Can Sub哥哥从来没有这样公开夸奖过我……那天晚上Can Sub哥哥还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你相信人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之类的……”
“你怎么说？”这真是一个微妙的问题啊！尤其是对于Can Sub这种人来说。
“我当然相信！书上就是那么写的！但是Can Sub哥哥笑了一下就没再说什么……那次宴会一直到黎明才结束，当太阳公公从晨雾中升起来时，Can Sub哥哥扶着我的肩膀，面对城市的方向说：‘看吧！多么美啊！这就是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我们彻底熄灭篝火的灰烬，简单的处理完散落的垃圾之后……就在晨风中踏着朝阳……和早起上班的人流一起穿过街道、走过天桥、一路小跑赶在红灯前穿越马路、仰头看着早起的小鸟飞过天际、在刚打开门面的商店前驻足片刻，买一罐咖啡和一份晨报之后继续赶路……当我和Can Sub哥哥在明媚的阳光中回到这里——也就是家的时候，大家都像见了鬼一样惨叫着四散奔逃，动作快的立即上前拖着晕倒的人离开，还有几个胆大的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相机之类的东西拍照之后马上溜掉，大厅里顿时只剩下我和Can Sub哥哥……”
“……”这已经是我N+N次无语了……那些拍照的人就是传说中所谓的猎奇者吗？
“啊哈哈……因为有人曾说过‘看到Can Sub出现在阳光下无异于见鬼’……所以这是很罕见的现象……”
“那之后就出了什么事吧？”人的行为举止突然改变，总能预示出什么。
“嗯……那之后Can Sub哥哥就越来越忙、越来越忙……最后再也没有回来，直到现在……”
“很寂寞是吧？”
“嗯……”
“我理解……这种感受……我很理解……一个人存在的价值，绝对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会消逝掉的……人总有其存在的意义，这个意义不在于别人现在是否理解，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理解，但是只要自己清楚、自己明白、自己坚持就足够了……”
“Can Sub哥哥以前也说过‘希望得到理解只是懦夫们的专利、强者永远不需要被懦夫理解’。”
“小姐……从某种意义上讲，你也是个强者……”
“哎？客人……真的是这样吗？”
“嗯！强的不能再强了！已经完全到了我根本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啊呜……”
“啊……前面那是什么？”脚下的路在前方不远处被一道看起来异常坚固的金属大门封闭住，路终于到了尽头。门上绘制的一个奇异标志使这里显得与众不同，看起来就是星形的背景上竖立着一把张开六个翅膀的利剑，按照以前电影里的情节，门后一定隐藏着不得了的东西……
“客人，那是一道门……”
“……”orz……又来了……无论经历多少次……这种打击依然是非常致命的，“我问的是门后面的东西！！”
“门后面充满了可供呼吸的空气……和这里一样……”
“……”二段式连续攻击……难道我真的要葬身于此吗？看来能回到家的只能是我的魂了……
“客人……欢迎光临曙光号！”还没等我从深度受打击状态恢复过来，小姐就已经走到了那扇已经无声打开的大门前。
“啊？曙光号？那是什么鬼东西？”
“是本集团研制的超大型宇宙飞船！一次可以把2000人送上火星！！”
“哦……怪不得在那天之前一段时间网上突然出现很多火星小白……原来都是这家伙的功劳……”面对如此令人震惊的东西我都已经可以泰然处之，难道在小姐的锻炼之下我也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了吗？
“但是……造好后就一直没用过，能搭载2000人只是理论上的数据……”
“原来如此……”怪不得印象中完全没有这个东西，虽说之前我不太关心时事，但如果真的发射这种大家伙，我不会完全不知道的……这样的话，那座秘密建设的火星巨城也就好解释了……真没想到我国还隐藏着这种秘密计划，我现在应该欢呼庆祝一下吗？
“客人，请随我来……”跟在小姐后面又穿过了几道大门，来到一个像小型监控室的地方，但是沿途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我们就处于曙光号内部的指挥室。”
“这就是宇宙飞船内部？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完全不像科幻片里演得那样……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吗？你不会想用这个东西逃出去吧？”宇宙飞船内部和想象中差异很大，四处布置的很简单，除了略显局促狭小和四壁上布置得一些扶手之外，和外面没有什么明显差异，没有随处可见的电脑终端，没有巨大的透明舷窗，没有超NB的舰桥，也没有高高在上的舰长席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美女舰长……更没有搭载机动兵器、高能粒子炮之类的东西……
“怎么会呢？这是集本集团全部精锐力量设计建造的超级宇宙飞船，除非发生事故，否则不可能在大气层内弹出乘员……飞船的燃料足够加速飞到月球轨道，但是通常不会那么做，原计划是让飞船使用化学燃料进入地球轨道，然后与‘时之轮’空间站回合，并且在空间站上安装好宇宙航行用的等离子推进器……不知道更先进的JIA粒子推进器有没有运上去……加载全部附件之后的曙光号就可以启程前往火星了，等离子推进器的优点就是仅仅消耗电能就可以获得持续的加速度，缺点就是加速度太小。所以剩余的化学燃料还要用于在火星轨道的制动，制动完成后曙光号就会成为火星的一颗卫星，最后所有乘员乘坐着陆器登陆火星……但是现在不可能执行这个计划了，因为‘时之轮’空间站已经不在原来的轨道上了……虽然有时还能收到它发出的微弱讯号……”
“那怎么办？你还有别的办法吗？你不会是想在发射过程中人为制造事故吧？”原本还以为小姐要带我去火星旅游的……
“我是[B.C.D.集团]集团的一分子！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损害集团利益的事！”小姐信心坚定状。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就小姐平时的现实表现而言。
“我自有办法，客人您就放心吧……”小姐神秘一笑，但是却不由得令人寒毛倒立……
“什么办法！？”
“客人，您随我一来便知……”
“什么啊？又不是有奖猜谜，还搞得那么神秘！”虽然心里有点犯嘀咕，但还是跟着小姐走了，经验告诉我……小姐的决定是不容抗拒的。
……

……
又是一番峰回路转之后……
展现在我眼前的就是那个被简称为“星光战士”的怪物战斗机，此刻正被牢牢地固定在一根水平延伸的导轨上，那个超长的BT名字恐怕没人能记得住。亲眼所见之下比屏幕中的更添几分诡异、凶悍的感觉，黑色的尾翼上盛开着一朵肃杀的银色雪绒花，金色的花蕊在黑色的机体映衬下格外耀眼、甚至有些刺眼，不透明的棺材盖和机体结合部的下方也涂着很多棒棒糖形的标记……莫名其妙中透着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又是一件了不得的大玩具……你不会让我用这个逃出去吧？”我指着怪物战斗机问。
“嗯……”小姐点头认同。
“真的吗？开玩笑吧？怎么可能呢？”
“嗯……”
“啊！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战斗机驾驶员……”
“Can Sub哥哥当年也不是战斗机驾驶员！”
“别把我和那个BT相提并论！我怎么可能会开飞机！！”
“啊……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怎么可能不用在意！”
“反复多熟练几次之后自然就会了！”
“这样的话有几条命都不够死！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客人，其实您不用担心，现在星光战士一号并没有加注燃料，只要点燃助推器把您‘嗖’的一声送出去就可以了！到达预定高度后弹出就行了，这一切都是自动完成的。”
“这就是你的计划？”
“嗯……”
“……”看到小姐非常肯定地回答，我完全绝望了，“我决定了，不走了！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为什么？”
“对你的计划不放心，总感觉有那里不对！”
“放心吧！客人，我的计划是不会出错的！”
“……”小姐坚毅的眼神已经容不得半分质疑，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在不可抗拒的力量面前，我放弃了……认命了……“在这之前把你的完整计划说清楚，最起码我要死个明白……”
“妮哈哈……客人，您终于认可我的方案了？”
“认可了才怪……”
“嗯！我的方案就是利用现在已经连接在机体上的二号助推器把您沿着SC曲线发射道发射出去，大概在上升到15000米高空后助推器燃料耗尽，随后飞机开始无动力坠落，大概在2000米高度上会自动把您弹射出来，然后依靠救生系统的降落伞着陆。”
“这玩意难道能穿透海水吗？”莫非像潜射导弹一样出水？这也太科幻了吧？不……其实这里的一切都很科幻，我要冷静下来接受这个现实……
“当然不能！”小姐很爽快地回答。
“……”
“SC曲线发射道并没有被淹没，因为发射道很长，所以发射道的出口被隐藏在很远的山中，不会被轻易发现的。”
“哦……原来如此……但是这样做的话，那最后飞机失去动力后岂不是要被摔坏了？”
“客人，您不必为此担心，至于飞机……我们机器存在的意义正是为了您们人类啊！如果能为人类尽力，就算被粉碎也是光荣的，这就是我们机器存在的价值，也是我们的信念……”
“……”此时此刻，小姐的话令我感到无地自容，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受在胸口激荡，感动？羞愧？悔恨？这到底是什么……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了，一把抱过小姐，久久不能言语……
“客人，您怎么了？”小姐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僵僵的站在那里。
“是人类欠你们的太多！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一起走吧！”
“怎么会呢？我们机器人就是为了服务人类而出现的，这是我们的使命，真正的人类应该是睿智的、仁义的、纯洁的、高尚的……我们机器人一直以人类为榜样而前进着，有这样一个榜样也就够了，我们并不需要别的什么……我们感谢人类可以让我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并不欠我们什么……人类永远是正确的，我们相信人类，我们愿以人类为榜样、为人类付出一切……能和人类站在一起是我们机器人的光荣……需要感谢的实际上是我们……”
“不！不！你错了！现在的人类已经变了……堕落了……不再是你心目中的榜样！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就是我们人类造成的，这就是人类的绝对正确！你不必再为人类守护着什么！整个地球都已经被人类搞得一团糟！糟透了……这样的人类，还有资格称之为榜样吗？”泪水充满眼眶，九年来积压的情感，此刻全部化为泪水，我也不再顾及形象，任由泪水落下。小姐此时的话无异于是对人类的鞭挞，回首千百年来人类的历史，人类这个盘踞在地球生物链最顶端的物种……真的是小姐描述的那样吗？睿智……仁义……纯洁……高尚……究竟是哪一条可以匹配在人类这种凶残的野兽身上？虽然人类没有尖利的爪牙、没有强壮的肌体、没有敏锐的感官、没有坚硬的外壳……但是人类却有着其他动物难以企及的恐怖器官——那颗在每一个人胸膛中悸动的、无比肮脏的心！那简直是宇宙间最黑暗的地方……在这颗肮脏之心的驱使下，人类开始了扩张……开始了征服……开始了践踏……把地球上目所能及的每一寸土地都据为己有……大言不惭地以世界主人的身份自居……每一年被野生动物攻击致死的人类恐怕不过两位数，但因人类而灭绝的已知有记录物种就已经超过了三位数，而且这个趋势还在不断加快……在玩腻了灭绝别的物种之后，人来还热衷于灭绝同类，动不动就大叫着“让XX从地球上彻底消失”，这不仅是嘴上喊喊而已，真的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人类前所未有的行动力也只有在这方面表现优异……如此厚颜无耻的生物在宇宙中恐怕都不多见吧？之所以现在仍没有发现外星人存在的可靠证据，大概就是人类的肮脏无耻把外星人都吓坏了，谁愿意和这种连同类都不知道尊重的物种交往呢？
“客人，我永远相信人类，人类自从出生那天起，就在不停的面对着各种悲伤与不幸……一个人的一生，是多么的艰辛与不幸……但是人类并没有因此而倒下，也没有因此而止步不前……正就是人类啊！人字的结构就是一撇一捺相互支撑，家字的结构就是很多很多人在一个屋檐下互相支撑、共同努力，只要有一个家，只要有一个温暖的地方，人类就会继续生生不息的繁衍下去，人类会犯一时的错误，但是不会永远的错下去！人类是一种坚强的生物……我相信人类……相信总有一天太阳公公会再次对人类露出笑脸的……”
“小傻瓜……现在连人类都无法相信自己了！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因为你们是人类啊！”
“那你呢？怎么办？”
“我……我刚才想过了……我也有自己要去的地方……”
“这算是你自己的决定吗？”
“嗯……”
“不是什么人告诉你的或者程序的预设指令？这就是你灵魂深处的想法吗？”
“客人，您先到机舱里等着好吗？我去取点东西，马上就回来！请稍等片刻……”小姐没有进一步回答，而是好像逃避什么似的转身离去。
我只好自己先从舷梯登上飞机坐进座舱里等待……
看着小姐远去的背影，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人类，真的值得羡慕吗？人类这个词到底代表着什么？人类作的孽，却要整个世界一同承担……人类，真的还有希望吗？人类真的可以拥有和平吗？人类制作的第一件工具难道不是武器吗？人和猿走上不同道路的分界点就是人类学会了用石头和木棒敲击同类的脑壳，而猿则不会……以后人类发明的各种奇怪玩意几乎都会拿同类的脑壳作试验……直到发明出仅凭脑壳承受不了的玩意儿，甚至大地也承受不了、世界都会为之一同颤抖的东西……这个时候人类的历史也就走到尽头了，人类已经无药可救……我对人类的未来彻底不抱任何希望了……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也让地球清静清静……
就因为我们是人类……所以小姐才这么相信我们……机器人啊！人类所设计制造出来的具有人类特征的机器，一直把人类奉为造物主、奉为神，以人类为榜样……他们又能从人类身上学到什么呢？以前很多电影里都表现出未来里人类被机器人消灭的情景，对机器人的病态担心最终引发了对机器人的抵制狂潮，甚至连失业也被归咎于机器人，愤怒的人们疯狂的捣毁一切人形机器人，而机器人们就那样任凭人类的撕扯与敲打，直到变成一堆碎片前仍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谦卑的微笑……以为人类服务为目标而出现的机器人又有什么错？出错的难道不是人类自己吗？
小姐独自一人在这里这么多年，无数遍的站在窗口张望，为的只是迎来新的客人。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不会再有人来了，是我的闯入彻底破坏了这个宁静之地……把小姐一直以来对外面世界抱有的幻想生生打碎，现实是多么的残酷……永远待在这里逃避现实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然而是梦的话总会醒来，然不可能在梦中度过一生……但是小姐怎么办？继续在这里知道锈掉？还是去寻找自己的出路？刚才小姐似乎说到了有自己想去的地方……那个地方又在哪儿呢？真想为小姐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出路……偌大的世界，难道就没有一个容身之所吗……
以后的世界会恢复如新吗？还会出现智慧生命吗？以后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呢？无论如何……祝愿他们不要重走我们这帮蠢货的老路……
“啊！客人，我回来了！”循声望去，小姐拖着一个大袋子回来了。
“这是什么？”
“都是给您带走的东西！这是消炎药物、压缩干粮、罐头、无焰加热器、酒精炉、袋装水、净水器、换洗衣物、手电、打火机、望远镜、罗盘、雨衣……野营用品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吧？另外飞机救生系统的救生包里也有一些水和食物，还有帐篷、工兵锹、手枪之类的东西，落地后就可以使用了。”
“谢谢……”
“那个记忆卡还在您手上吧？”
“嗯！一直忘了还给你，你收回去吧！”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记忆卡。
“这个也许对您还有用。”小姐并没有接过我手中的记忆卡，而是不知从哪里变魔术般的拿出另一张记忆卡插进自己的耳挡里，轻轻的一声蜂鸣之后，旋即拔了下来，并且用从头上解下一根丝带穿起来，挂在我的脖子上，“这里面有可以和我的弟弟们沟通的程序，另外那张记忆卡您也留好，里面的资料也许对您有用。”
“你的弟弟……自律兵器，还真的有这种东西……”
“那个东西实际上只是一个程序，可以生成经过了特殊加密的电码……仅此而已，没有什么太复杂的东西……”小姐把脸凑过来，闭上眼睛用额头顶着我的额头，“如果您想结束，随时可以结束……”
“谢谢……”
“还有这些！不要忘记带走！”
小姐轻轻的捧出合影铜版画还有那本大西洋上的雪，也许是另外一本，原来那本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
“一个悲惨的故事啊……”
“真希望这只是发生故事里的悲剧，不要在真实的世界中上演……”
“但愿吧……可是又有谁能听得到我们的声音呢？”
“客人，离开的时间到了，请您一路走好！”
“你不一起来吗？”
“客人，我突然想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请允许我真正做一次主吧！”
“早就该这样，就大胆的按自己的意思去做吧！这样我也就有点放心了……”一种骤然放松的感觉，我一直在等待的，也许就是这句话……
“有点伤感是吗？”
“嗯……肯定的……”但此时的感觉绝对不仅仅是伤感……还参杂着很多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也有点……但是不用担心，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定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的……”
“喂……别说这种傻子都能戳穿的谎言好不好……”
“妮哈哈……”小姐的笑声虽然依旧明朗，但脸上也难掩那丝凄凉。
“对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在自我介绍中也没说，都是小姐、小姐的叫着……到离别时还不知道女士的芳名，这是很失礼的……”此刻我才发觉，除了离别的哀伤之外，还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啊？您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奇怪吗？每个人不是都有一个供别人称呼的名字吗？莫非……你还没有名字？”
“不是！不是！”小姐慌慌张张地回答。
“不是哪方面？问题奇怪还是没有名字？”
“都不是……我有名字，只是以没有客人问起，大多数客人都叫我‘服务员’，还有些客人直接叫我‘喂’或者‘那边的机器人’，而且Can Sub哥哥以前交待过，不能把名字告诉奇怪的人，尤其是看起来很猥亵的大叔，所以……”
“所以不能告诉我是吗……这个该死的Can Sub！真是¤¨※≌§☆∵◇∥⊙★⌒⊥□∽∨△Жˇ■ψ▲ω ∑∮∞……”
“开玩笑的……”
“……”又被小姐摆了一遭……
“其实……”小姐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般的挺起胸，朱唇轻启，幽幽的吐出几个字：“我叫……苍小飞……”
“……”这三个字传入脑海，猛然间像被千万伏电流通过一般，我顿时目瞪口呆，血流在加速，心脏开始“嘭嘭”的剧烈跳动……但是片刻之后，“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妮哈哈……被您看出来了……”
“用肚脐眼都看得出来……”
“我叫桃梦海，是Can Sub哥哥给取的……大家都管我叫小海……客人，您的名字呢？我还没有请教过……”
“忘记了……你就继续叫我客人吧！等我想起来后再告诉你……”在今天这样的一个世界中……我这肮脏而卑微的名字不足道。
“是的！客人，您想起来之后一定要告诉我，您离开的时间到了，再见……”小姐弯下腰帮我系好安全带。
“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还是交给时间去验证吧！我想……只要不放弃信念，就一定还有机会吧！”
“信念吗？呵呵，小……小海小姐……我知道了……很感谢你这几天来的照顾，能遇到你这样的科学馆工作人员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荣幸……再见，不！是后会有期！”
“能为您服务也是我的荣耀，欢迎您下次再来！路上小心，客人……后会有期……”
小姐深深地一鞠躬之后便消失在隔离门后。
我按照说明把Can Sub专用记忆卡插进卡槽，不透明的座舱盖缓缓降下，直到发出一阵沉闷的到位锁定声，短暂的黑暗之后，四周原本不透明的黑色面板魔术般的亮起来，浮现出外面的景象，整架飞机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人也仿佛是飘浮在半空，唯一能感到真实存在的也只有座椅了，情况变得不免令人有些心惊……毕竟以前没有接触过这种高科技的东西……
……
随着“哔哔啵啵”的蜂鸣声……
前方开始显示出一行行文字信息：
密匙验证通过……
系统启动完成……
……
您好，欢迎回来……
我曾经认为AX9P0013会继续进行这项工作，看来它有新任务了？
……
抱歉，问了多余的问题，代我向AX9P0013问好……
很高兴再次与您一同执行任务！
神经接驳开始……
神经接驳进程异常……
收到终止命令，终止神经接驳进程……
……
使用全手动操作吗？
似乎您的状态不是很好，没睡好吗？看来XXX年的休息效果并不明显……
抱歉，问了多余的问题……
……
收到外部指令，极限动能测试开始，转入自动操作……
请注意！30秒钟后助推器点火，测试任务开始……
……
就在我心中默数，等待发射时刻到来时候，小姐天籁般的歌声再次回响在座舱中，悠扬而深远，纯净的歌声仿佛可以穿越一切：
“（微）风拂过，花儿随风而落，水面涟漪泛起，阳光洒遍大地，孩子奔跑在原野上……
（海）潮涌来，浪花扑上沙滩，海鸥展翅翱翔，快乐充满人间，少年嬉游于碧波间……
（红）叶满山，晴空湛蓝无暇，果实挂满枝头，收获就在眼前，青年流连在斑斓间……
（初）雪刚至，纷纷扬扬如幕，银装素裹万里，严寒孕育新生，人们沉浸于幸福中……
只要快乐还在闪烁……天使们就将带来五色的梦，随风飘荡，落在每一个人心里……
仰望苍穹，看斗转星移。世间万物，终有归宿，回首往昔一幕幕，如长梦一场，梦醒时，穆然回首来时路，不再彷徨……
只要还有梦，就有希望！飞翔……跟随梦一起飞翔，飞向未来！飞向光明！飞向自由！飞翔，飞翔，永远地飞翔……”
……
巨大的轰鸣如约而至，强大的加速度猛然向我袭来，就像是几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一样……几乎要把我整个人都按进座椅里……伤口在剧痛中再次渗出血来，五脏六腑也开始翻腾起来……
眼前的景物在剧烈的震动中飞快闪过，悠长无比的发射道一瞬间便到了尽头，正前方只有铅色的天空和灰色的雨不停的落下来……
……
小姐悠远的歌依然在继续……柔缓中透着一缕哀愁的歌声超越了时空……淡淡的诠释着这个世界：
“谁不想，拥有强大的力量？谁不想，成为世界的君王？强大的力量，守护众生；强大的力量，保卫国家。谁不想，快乐生活？谁不想，拥有幸福？快乐生活，在我梦里；拥有幸福，如天上星辰，遥不可及……
我不想，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不想，成为世界的君王；强大的力量，令人畏惧；强大的力量，使心迷茫。我也想，快乐生活；我也想，拥有幸福；快乐生活，在我心里；拥有幸福，如水中月影，不能得到……
我，不知道路在何方，也没有方向。孤独的飞翔在天际，俯瞰着悲怆的大地，硝烟飘过孩子的梦境，恐惧吞噬着人性，世界随之疯狂……
花朵失去娇艳，血染的双翼，再也无法自由飞翔，理想随之陷落。断壁残垣的苦楚向谁诉说？这究竟是谁之过？”
……
血染的双翼……沉重的歌声……
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
……
回头望去，大地迅速远去，海边的科学馆已经隐没在致密的雨丝中……再也看不见，而飞机依旧拖着白色的烟柱向上飞升……飞升……
突然！一束金色的耀眼光芒从遥远的天边射来……眼前的景色随之一变！
灰暗的天空消失了……铅色的云层像厚毯一样被甩在身后……加速度也开始变小……
我把头偏向金色光线射来的方向，只看到一个像烧红的铁块一样的东西在翻腾的云层上露出小小的一角，而且还在不断西沉……太阳！？真的是太阳！！如梦如幻一般……纵使人类再猖狂，太阳依旧在那里……从容优雅的运行着，继续固执的散发着光和热，我行我素、不被任何外力所干扰……头顶的天空也开始零星出现几颗星星，一轮残月也早早的挂在另一边……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这颗地球唯一的卫星……感觉近的已经触手可及……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切切实实存在的，不是被人工模拟出来的……不是假造的、不是骗人的……虽然被云和雨所阻隔，但太阳、月亮和星星一直都在那里……居然还能亲眼看到这样的景象，有些东西变了，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命运弄人……这一切难道是苍天对我……对人类的嘲讽吗？
猛然间，重力消失了……我感觉自己就要脱离座椅一般，如果不是被保险带束缚住的话。挂在脖子上的记忆卡也扬了起来……星光战士机头猛地一沉，旋即重新向那仿佛可以吞没一切的灰色云团坠去，舱外的景象和可怕的失重感令人窒息，舱内只剩下令人心悸的警报声！
在重新没入云层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这也许就是人类最后一次看到太阳了……
穿过云层，被雨水浸透的大地再次出现在视野里……这才是我的世界……真实的世界……命运的玩笑，该结束了……
飞机继续在下坠，警报伴随着高度表上飞速跳动的数字“嘀嘀”响个不停……离预定高度还远……这时我发觉下方海面发生了变化，与平时有些不同，细看之下好像沸腾了一般……海面上出现一处巨大的凹陷，随即发展成一个更大的漩涡，海水狂吼着、旋转着……就像是以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水面之下仿佛积聚着巨大的能量……下层海水的颜色也在慢慢改变的，几秒钟内由深变浅、由浅变白，接着便涌出一片雪白的气泡，海面彻底被染成了纯白色……随后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水柱以直刺冲天的方式突然从漩涡中跃出，四周的海水被强大的力量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掀开！水柱越升越高，确切说似乎是被海水所包围的一个巨大的物体，直到底部几乎离开水面……
水柱底部在离开水后开始腾起一团白色的烟雾，并且放射出刺眼的光亮，附近地面上所有的物体都在这强烈的光线中投射出跳跃的、长长的影子……
随即包裹在那个物体上的一层水壳像花朵一样炸开，四散飞溅的水花很快变成水雾，露出了下面银白色的巨大物体……震惊已经无法形容这一幕的真实存在，那个物体已经巨大到始终无法看清全貌的程度……飞速下坠中的飞机与大块头擦身而过，而那个大块头则继续加速上升、直到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条尾迹云立在天地间慢慢消散……
……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我和屁股下的座椅一起被抛出机舱，冰冷的雨滴终于又可以在我的脸上肆虐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发现自己被吊在硕大的降落伞下缓缓向地面漂去，而飞机则消失在远方的海面上，只激起一个小白点，便彻底不见了踪影……
……
就像预想中的一样，地面上的科学馆正在和这个世界作最后告别……
玻璃纷纷破碎，建筑物内涌出浓烟，橘色的火焰映红了每一扇窗户……在短暂的摇晃之后，地面开始龟裂、塌陷，植物园巨大的而粗壮的金属骨架也在大地的陷落中开始扭曲变形，圆顶上厚实的冰壳混着玻璃一起破碎，细小而晶莹的闪光碎片开始四处飞散……就像有人洒下的泪水在空中飘散一样……
透过圆顶的裂缝隐隐看到大将军般伟岸的合欢树缓缓隐入地下……小径、长廊、凉亭在剧烈的摇晃中四分五裂、化作飞灰……矗立方尖碑缓缓倒下，沉重的『小诗之风』将『天空之鱼』拦腰砸断……
……
当我的双脚再次接触到地面时，一切都已经幻象般的消失了……
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美丽的噩梦……
站在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
此刻，我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
默默的仰望落雨不止的天空……只有几道或白或黑的烟柱在无言地叙述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切……
最后的伊甸园消失了……
而小姐……不，是桃梦海，小海小姐也终于迈开了追寻自己意志的脚步，向着自己的梦想进发，哪怕再小的梦想……只要还有梦想，就有希望……
我……所要做的就是让世界按照惯性的轨道发展下去，无论结果如何，人类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在抛掉这些虚假的希望和侥幸心理之后，人类才有可能得到新生……剩下的就只是观望了，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就好……但愿从零开始的人类可以纠正既往的错误……
默默地解下脖子上透着淡淡合欢清香的的记忆卡，和手中的铜版画一起放在已经歪在一边的秋千上……铜版画上的小姐依旧如星空般灿烂……我微笑着叹了口气，用那本《大西洋上的雪》遮住小姐旁边的那个不该出现的人，历史应该是这样才对……
“再见……”
把哀叹留给昨天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捡起破烂一伙丢弃的枪……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然后……忘掉这里……
……

～终章～
这么多年了……
大多数的记忆都已经变得残缺不全了……
但是那件事依然清晰……
每一个细节都想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看着窗外无尽的雨，苦笑一下……
“这就是我的选择……”
“啊？大叔，你说什么？”
“没什么！休息好了吧？”
“嗯！休息好了！”
“那就搬上东西走吧！”
“好嘞！大叔……”
年轻而强壮的小伙子毫不费力的背起装满“战利品”的背包，开始往外走……
破败的街道、碎裂的橱窗、在风雨中吱嘎作响的窗子、斑驳的建筑外墙、积水的路面、锈迹斑斑的信号灯还有残缺不前的广告牌……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冰冷而残酷……
这些年来我很少想起那一段日子，虽然有时候也想知道小海小姐现在到底怎么样？她自己的道路又是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过“如果当初如何如何，现在就如何如何”的悔叹……
那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我还是一个废墟猎人，仅此而已……
……
“哦……”街角一张褪了色的礼仪用机器人广告映入眼帘，广告上谦逊而甜美的笑容不禁再次令我的心头微微一颤，不由得停下脚步。
“大叔？怎么了？”
“机器人啊！”
“机器人？”
“呃……如果你以后见到机器人……还能动的机器人的话……别理他们，那根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有危险吗？”
“不知道……总之不要理会他们……”
……
雨一直在下，永无终结……
……

全文完……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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