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说明
1, 本文是原《CLANNAD思想赏析》的完整增补删改版,《CLANAND思想赏析》曾以连载的形式在澄空学院论坛,KFC论坛,SOSG动漫论坛连载。
2, 相比原版,这次修改主要集中于上篇(增加其它线路篇,删除智代篇),对中篇对渚线的分析基本不做修改(新增冈崎直幸篇),而下篇关于智代篇(包括智代AFTER)的感想则为首次发表,风格也跟之前有所不同。3, 原本为了避免重复发帖,原打算在以上论坛只发增补的部分,考虑到这篇评论本身的完整性,接受澄空版主的意见,重新整理后统一发帖。
4, 本次增补版同时发表于澄空学院论坛,KFC论坛,SOSG动漫论坛以及漫游酷论坛。
5, 欢迎各种意见。欢迎转载。虽然还有两个月,但鄙人在这里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笑)
6,特别感谢:澄空学院ordquest,KFC zero4的意见。也要感谢澄空学院子厉的文章,让鄙人有了很多收获。地址:
http://bbs.sumisora.com/read.php?tid=224097 老实说,这也是鄙人彻底删除原智代篇的理由之一,子厉先生说的比在下可好多了……推荐大家都去看一下,相信能有不少收获。
LZ过去的一些文章:
琴美
http://www.keyfc.net/bbs/showtopic-22547.aspx智代
http://www.keyfc.net/bbs/showtopic-22878.aspx渚
http://www.keyfc.net/bbs/showtopic-29025.aspx为什么不操作的原因已经在PM中说明,并在这里列出原有几帖的链接,供大家参考。——Roc-Dark
一, 导言
CLANNAD在策划时的标题是ALIVE。从字面意义理解,这是一部讲述人生的作品。但是显然,人生这一主题,在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位大师能完全诠释。片面的追求思想内容的大而全,反而会让作品失去价值。因此,CLANNAD诞生了。以家族为中心,着重表现人世间的各种情感,这座视觉小说历史上的里程碑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动人篇章。
是的,以典型化而不符号化的各种人物,交织的亲情,爱情和友情,是这部作品的最主要特点。就思想性上来言,小说着重描绘了青少年在迈向成人的道路上的迷茫与坚毅,赞颂了人与人之间的纯真情感,洋溢着乐观主义精神,表达了作者对美好社会的希望和诉求。但是作者把希望寄托在“普遍的爱”甚至是神秘主义的奇迹上,没有进一步解释人的幸福与社会和睦的关系,这多少有些遗憾。
孔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作为文学评论来言,这话说得无可挑剔。快乐而不放荡,哀伤而不做作,这大概是东方人心目中最优秀文学作品的风格吧?CLANNAD正是如此。在故事发展的前期,一切都显得那般美好;然而当剧情逐步进入高潮得时候,读者便会自然的产生物是人非,寂寞坎坷之感;到了结局,读者也会得到进一步玩味的空间。我对这种风格是持肯定态度的,一方面能让作品充满了古典艺术的清新美感,一方面也更能引起读者的心理共鸣。
有一种批评,说CLANNAD前半部分风格过于欢乐,以致于充满悲情的高潮显得过于突兀。我认为,这确实是本作的一个特点,然而并非是缺点。摒弃各种激越的论调,校园生活还是多姿多彩的,是充满着积极向上的力量的。作者竭力用这样一种轻松搞笑的风格,描绘出丰富美丽的校园生活,为后期的剧情作铺垫。而后期的部分情节,也并非是有些人想的那样一悲到底。从总的来说,作者还是在歌颂美好生活的。乐而不淫,这就是对CLANNAD风格的最好描述。
二,杏线
在游戏中,杏线是争议最大的一个故事。批评者主要集中于两个方面:故事俗套,不合主题。下面我们就来看看这两个问题对故事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三角恋,两女一男的三角恋,犹豫不决的主人公和目光敏锐的男配角——毫无疑问,这所有的一切给我们带来不仅仅是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是某某的翻版!”对于广大读者来言,这样的抱怨在所难免。然而,正如人不能简单的分为好人和坏人一样,这个故事也不能因为它的传统而直接被划归为整部作品的败笔——从古至今,无数作家已经创作了无数个含有多角爱情元素的作品,其中既有像《源氏物语》《红楼梦》这样的不朽经典,也有很多庸俗不堪,只能满足低级趣味的文学垃圾。毫无疑问,这个故事并不是经典,然而——这个故事也显然不是垃圾。
就故事本身的描写来言,杏线是非常细腻而感人的。从第一次的午餐开始,整个故事就洋溢着一种温馨而愉悦的情调,充满了积极向上青春气息。剧情的编排有条不紊,故事推进顺理成章,除了有几处情节略有拖戏的嫌疑之外,基本令人满意。角色的性格始终如一,但是随着对自己感情认识的加深, 行动上越来越成熟,这种成长是后期故事发展的主要推力。细节部分的处理极其出色,当占卜机的星空开始运动的时候,当塔罗牌一张一张翻开的时候,读者都确实的感受到了朋也的心境。
另一种批评,认为这个故事与整个CLANNAD主题不合。要讨论这个问题,就必须明确CLANNAD所歌颂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从题目去理解——家族——似乎亲情是主要描绘对象。但家族之情本身就在作品之中有解释——生活在一起的人们之间,如同亲情般的感情,这既包含了一般意义上的亲情,也包括友谊和爱情,甚至于世界之情。可以说,CLANNAD并非单纯描述某种具体的感情,而是歌颂人与人之间的,发自内心为他人着想的爱人之心。
藤林姐妹都属于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他人的人。杏撮合妹妹与朋也的动机是纯正的,即使这行为让她明白自己也爱上了朋也,她的愿望依然是纯洁的。 她一方面尊重自己的心意,另外一方面也尊重他人的选择。正因为这个主人公们都怀着尊重的态度为他人也为自己着想,他们得到了最后的幸福。狭义的爱情只为了单方,真正的“爱人之心”却是为了全体。因此,杏线并没有背离CLANNAD的主旨,相反,“谅解与理解最终也能让双方都获得幸福”,这是对整个故事思想的一个重要补充。
三,风子篇
记忆是什么?就连最伟大的科学家和哲学家都会对这个问题感到为难。一些科学家通过研究得出结论,记忆是一种极端复杂的有机物;但在人脑思维的秘密仍隐藏在迷雾中的这个时代,这样的成果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哲学与心理学对记忆有着无穷的定义,除了定义者及其信徒以外没有人对这些定义或者解释感到十分满意。噢,让时间去钻研这个问题吧,我们能够欣赏到第一流的艺术品就足够了。一位优秀的艺术家或许不知道氨基酸的结构通式,但对于艺术来言,能诠释记忆的意义便已经十分优秀。
CLANNAD风子篇的剧情各位都已经很熟悉了:一位在入学典礼前遭遇车祸于医院中昏迷不醒的少女, 为了给姐姐的婚礼送上祝福,以灵魂般的形态在学校里分发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海星雕刻,慢慢的她有了许多朋友……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人都开始忘记她并看不到她,直到姐姐婚礼的当天,她消失了,但她的祝福却留在人们心里。
本篇中最感人,也是最值得思考的地方有两点。第一点,即使是在昏迷中,风子依然想让姐姐幸福,想给姐姐送上自己的祝福,想让姐姐受到更多人的祝福;而姐姐公子为了妹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直到她明白“心爱的人的幸福也是自己的幸福”为止。因此风子是这个故事毫无争议的第一主人公,公子与朋也还有渚则是推动了剧情发展的重要配角。
第二点,记忆消失与重构。在故事中,尽管风子竭尽全力去获得人们的支持,可人们依然 不可避免的忘记她——或许这是一个超现实的故事,但是类似的事件在我们的真实生活中司空见惯。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拼尽全力去做某事,也一度获得了人们的 认可,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习惯了此事的人们开始忽略甚至忘记了这一切……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辛酸而不愿想起的经历吧。毕竟,他人有他人的生活轨迹,就算两段轨迹在某个时间点交叉了,随着时间的流逝,相隔遥远的人还是会相互遗忘;而之前辛苦建立的关系,那一切的努力,都宛如幻影一般。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为了他人无私的努力是没有价值的呢?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种有保值期的商品呢?
不是。我们可以看到,尽管故事中的人 们遗忘了风子,但是她努力的成果并没有消失,因此她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是的,就算是过去再长时间,只要人确实的努力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而这些痕迹最终积累起来,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所铭记。,在历史的长河中,许多人努力过,可他们的名字还是被遗忘了;可如果没有他们,没有他们努力的成果,就不会有现在的世界!,当你看着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的时候,当你伫立在烈士陵园中的时候,你是否体会到这个道理呢?或许记忆转瞬即逝,或许生命如朝露般短暂,但只要不断的努力,人的精神就可以得到升华。
四,琴美篇
正如作者所说,琴美线的主题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美丽世界”。这一条线路是如此独立成章,然而中心思想却又是如此清晰,再加上优美的文字和恰到好处的种种伏笔,读来让人有一种欣赏纸质小说的感觉,这是绝大多数电子小说所不能比拟的。
从纯文学的角度来考虑,琴美线的故事无疑是成功的。从主人公与琴美的“初遇”开始,作者对后期的铺垫和伏笔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便当的“一人一半”,称呼“小琴”,天空中的航迹云……这些都让后期的高潮增色不少——这不仅是伏笔的集中揭晓,也是感情的集中爆发!有经验的读者可能会察觉的这些伏笔,却很难对剧情做出准确的预测。如果硬要挑什么毛病,就是这些伏笔只在与下文有了确切联系之后才显示出意义,没有形成一条独立的伏线。
没有其它哪条线路如此淋漓尽致的刻画“普遍的爱”了:这个故事描绘了爱情,友情,亲情,还有全人类之间的世界之情。为了能同时表现出如此之多的情感,作者采取了“后浪推前浪”的做法,在故事前期用大量轻松的情节制造出一种和平快乐的气氛,陡然间笔锋一转,将剧情推入下一个桥段,最后高潮迭起,对观众的心理防线开始了“ 轮番轰炸”。两人的“时间之吻”尚属普通的温馨,朋友们的“时间之提琴”就让人赞叹智慧与友谊的力量。或许失去的不能回来,但已经失去的可以用爱来重新创造:此时故事已经突出了这个主题。大多数伏笔都兑现了,朋也与琴美已经真正的成长起来了,但故事还没 有结束。
一之濑夫妇的“时间之礼物”是整部小说画龙点睛之笔,是凝结了作者全部感情的希望之所在。当年没有送达的生日礼物玩具熊,终于在 7年后又送到了女儿的身边。那位工作人员的话语其实也是作者的话语:“这才是一之濑夫妇一生最优秀,最宝贵的一部论文。”就连莎士比亚也要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结尾假借亲王之口发表议论:“古来多少离合悲欢,谁见过这样的爱怨心酸!”因此让我们原谅作者在这里的一点造作吧,因为这也是我们想说的话了。
但故事依然没有结束;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礼物超越漫长时间与辽远的空间?当记载着全世界人民心意的,写着各种语言的皮箱显现的时候,你的心灵是否也被震撼了呢?相比超自然力量缔造的奇迹,这样的奇迹更加动人;或许奇迹真的就在我们眼前,默默的发生着。
需要特别提一下的是琴美篇里的社会环境。我们发现在这个故事里,无论学校老师或是其他社会人士都充满了仁慈与宽容,这种温馨的社会环境也是美好结局不可或缺的因素。至于故事中的其他细节,大家自有个人的的看法,毋需多言。
五,其它
在CLANNAD中,除了渚,智代,琴美,杏,风子这5条线路外,还存在着数量众多的中短篇故事。下面,我们就来谈一下这些中短篇。
美佐枝篇是诸多短篇中较为特别的一个。编剧坦言,在这个故事中使用插叙,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的,而是在后期剧情难以展开的无奈之举。不过,我们欣喜的看到,这种“无奈之举”并没有让故事的质量打折扣;相反,因为这种“戏中戏”的运用,美佐枝篇在整个作品显得别具一格,也起到了解释背景的作用。单以故事而论,志麻和美佐枝的形象塑造都还算成功;只是结局限于叙述形式原因显得有些仓促,不得不在其它篇章中进行弥补。
有纪宁篇则正好相反。据说,在策划初期,这个故事与上文说明的5个长篇一样,是重点篇章之一;然而,在制作后期,这个人物反被“冷落”了。由于人物设定的原因,这个故事的矛盾冲突完全无法正常进行,风格极其清淡;这也直接使得本篇场景过于集中,且没有明显高潮。不过,本篇的主题仍然在整个CLANNAD的结构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被人们贴上标签的恶,有时并不是真的的恶,甚至——即使有真正的恶存在,世界上也没有完全的恶人,而只有各种不同的人。这是引人深思的。在动画版的CLANNAD里,有纪宁篇变化很大,风格跟原版几乎是完全相反,这虽然让故事更引人入胜,但缺乏清淡口味的动画有纪宁篇,更像是全新的故事了。
胜平篇在所有故事中可谓最受冷落的一个。在一个传统意义上的“GALGAME”里,出现这样的篇章是很不可思议的。在这个故事里,叙事者朋也更多的扮演一个观察者而非参与者(当然,在美佐枝篇里,他一度退出了故事舞台!),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见证了一段艰辛而幸福的爱情故事。胜平对理想和生活方式的执着是大多数读者所难以理解的,不过,对于同样有着自己强烈坚持的读者,则可以引发强烈的思想共鸣。至于最后问题的解决方式,则显得有些俗套了。本篇还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前半部分的重复啰嗦。或许,这个故事和杏线整个一下会更好?
幸村篇整个CLANNAD最短的一个篇章,独立部分读者可以在十分钟以内读完。这个故事,主要表现了一位年老而又充满爱心的优秀教师形象。在整个学校对朋也和春原两人报以白眼的时候,他却用充满智慧的方法帮助了两人,也同时得到了两人的尊重和爱戴。
棒球篇可以说是作者设计的一个外传,大多数角色都在这个故事里登场,能看着欣赏的人物们团结在一起,想必对读者也是一种享受吧(笑)。
春原兄妹线是KEY社交由外聘的剧本撰写,不再赘述。
一,导言
童话是小孩子的语言;然而,童话决不是只属于小孩子们的财富。任何一位成年人——无论他如何成熟,甚至那些于没有起码的童心的——都没有资格在童话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因为就在不远的过去,他们就是听着这些美丽的故事成长起来的。
人类早已经度过了自己幼年时期。不过,幸甚至哉,我们仍然能在个体的幼童身上发现这段宝贵日子的蛛丝马迹,并用童话记录他们。因而,在体味过了荷马史诗的雄壮,莎士比亚戏剧的优美,以及海明威或者卡夫卡小说中那满溢的现代气息之后,我们读到一个充满童心童趣的故事,就仿佛是醍醐灌顶一般,在一个美丽的世界里留连忘返了。
CLANNAD 渚篇就是这样一般带有童话色彩的故事。可以说,这个篇章代表了日本当代电子小说写作和制作的最高水平。
我们说渚篇带有鲜明的童话色彩,除了带有理想主义性质的人物性格和情节走向之外,一个重要的因素便是其表里结合的平行世界观。(其它故事虽然也在这个世界观之内;然而这个背景设定对那些故事大多影响不大,除了“专职”解说背景的美佐枝篇)平行世界观不一定是童话,就像不会有人认为《黑客帝国》是童话一样(或者它可以看作神话?^_^)。不过,这个世界观的确是属于儿童的。请看:在现实世界以外,存在一个梦一般的世界:在现世中人失却了纯洁的心灵时,便会呈现荒凉的景象;而当社会又走向温馨,这个属于幻想的彼岸世界也会变得生机勃勃。人类的脚步踏不进这片幻想中的净土;然而,这里的一切却依然有现实的影子。可爱这里的生灵依然具有自己的意志!如此的世界,正属于儿童的梦境。“那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恐怕悲伤的并不是故事,而是那充满艰辛的心灵探索的过程吧?既然这段努力有了圆满的结局,那么,原本悲哀的故事,也有了一个温馨的句号——这不是童话的最显著特征吗? 至于幻想世界里的生灵是不是现实中的物体,这个世界是反映小镇还是全球,类似这样的问题,童话就没有责任给我们一个解释了。或许,我们每人都有保留属于自己意见的权利,不必一定依照作者的说明。没有那个作家可以保留对自己作品的“最终解释权”,哪怕他是莎士比亚。
下面,我们就以人物为线索,逐步解析这个优美的童话世界。
二,古河秋生 【英雄】
我给这个人物的定义,是英雄。
英雄,并单指那些建立诺大功业之人,在平凡的生活中,拥有了高于平凡的品质的人,更有资格获得这个称号。而秋生,完全符合这个条件。在故事中,没有哪一位配角的形象比他更加高大。
秋生的故事贯穿小说始终。作者“出于让读者缓解悲痛的考虑”把秋生情节的主要高潮放在了游戏的最后部分。不过,这个故事按时序属于故事中段。遭遇劫持事件的秋生,拖着重伤的身体,保护了处于危险中的人们,并感化了一度丧失人性的歹徒。他曾经目睹过在生死的边缘挣扎的女儿,秋生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重要性;然而为了守护素不相识的人的生命——包括其生命尊严——他险些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这个完全“个人英雄主义”的情节并不让我们感受到丝毫的做作。因为,在之前的描述中,秋生的形象已经印刻在了读者心里:乐观,坚强,充满童真,有影响力等等。这一段插曲似的故事,只不过是让原已鲜活的人物形象,进一步“立”起来而已:秋生,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坚持其人生法则好男儿,真汉子。最终,他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战胜了死神;让他拥有这力量的,并不是富丽堂皇的理由,而是“永远不会离开家人”的决意,正如当初正是这股力量让他放弃了个人喜爱的职业道路一样。秋生毫无疑问是一个公正的人,他甚至不希望任何人受到无谓的伤害;而支撑这伟大品格的,是他的家庭责任感,亦即“家族之爱”。或许在现实中找不到一个这样难以发现缺点的人;但我们仍旧希望看到这样的人。
在麻枝的早期作品中,并不刻意把某个角色塑造成英雄。后期这样的角色却多了起来,甚至当上了主角。秋生是一个。《智代AFTER》中的朋也是一个。最明显的是《LB》的恭介。作者通过对这些英雄角色的塑造,寄托了自己对崇高人性的美好愿望,并希望能以此为那些逃避现实的人提供动力。
三,古河早苗 【真诚者】
如果说秋生的性格是文学风味的理想主义,那么,早苗这位女性,从一开始就是漫画化的理想主义角色。“永远年轻”“好哭泣”这些特点,与其说对人物塑造有什么帮助,倒不如说让故事充满了一种略带夸张的轻松氛围。(这大概是日本轻文化的惯例?)在故事中期,原先用以调节气氛的角色春原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野;因而其他角色对整个情节气氛的调节就显得颇为重要。通过早苗这个真诚的诉说者——有时是她和秋生的“夫妻相声”——原本清淡的故事变得热闹了不少。
早苗真正的职业是老师。她的专业水平怎样?这无关紧要。在小孩子的包围中,她本人反而更像个小孩子。对于小孩子们来说,她是一位可以信任的伙伴,从她那里总能获得发自内心的关怀或者鼓励。这种异于常人的“真诚”,正是这个角色最大魅力之所在。纵观整个故事,早苗有两次表现的“不真诚”,而这两次都是剧情发展的高潮。一位如此率真的女性,为什么会隐瞒自己的想法呢?原因当然是她认为,此刻唯有隐瞒才是对他人的最好关怀。从本质上说,她和她的丈夫一样,都是无私的“爱人者”。因为她爱自己的学生们,所以希望他们都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位置;为了唤醒朋也积极生活的态度,她——此刻过多的坦率只会让朋也更加堕落——制造了一个小小的“骗局”。但早苗毕竟是一个不会隐藏自己的人;在众人的鼓励下,她已然了解到,只要不会伤害别人,最好的方式是保持真实的自己。正是这种想法让她唤回了离开的孩子们;也正是怀着这种想法的真诚的之心让她在拯救了朋也的心灵后,在丈夫的怀里——为了释放多年的隐藏——哭泣。早苗数不清的哭泣,这一次格外让人感动。
作者对教师这个职业,可谓是怀有复杂的情感。除了早苗,他特地塑造了一位老教师的形象。我认为,这两个人代表作者对教师这个职业的理想。麻枝非常反感学校过于社会化,而在老师们对此已然见怪不怪的当代社会,像早苗这样的人物也就有了很大的现实意义。
四,芳野佑介 【艺术家】
这个人物的故事相当独立。
在我们通过日常描写大致了解了此人的行为方式后,我们听到他自己讲出了自己的过去。从外表上看,芳野严格,正派而又不失些许的人情味,是一位好搭档和好上司的形象。不过,在这之前,从他那次“遥远”的出场(不得不说,相比其他配角,他的出场显得不太自然,作者有故意“出戏”的嫌疑)开始,我们就已经知道他曾是一位成功的艺术家,许多人的偶像。他的歌曲,初听之下非常普通,然而却有一种长时间直击人心的力量。毫无疑问芳野从一开始,心理状态就不符合传统意义上的“健康”定义;他抒发着自己的内心,把复杂的情感变成曲调,完全沉侵其中。这种看似完全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却有一个强烈的“不和谐音”:他在潜意识中是如此的关心他人,而他主观上却认为自己只活在自己的空间里。当他认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崩溃了。他那颗敏感的心灵意识到,自己有着何种的影响力,并希望扮演一个符合社会期望(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的幻想,所以社会期望也就变成了自我期望)的角色。自我感情与他人感情的矛盾无法解除,哪怕这不过是他个人的想法;在剧烈的心灵冲突中,他的理性开始沦丧,他的自律精神变得虚无,他的梦想消失,行动再也不受控制。情感代替了意志而存在,而当情感平息下来以后,意志已经完全麻木。此刻拯救他的,却是纯粹的“爱”——公子那种真正自然的,平静的爱。对于一个复杂的心灵来说,这种简单的“爱”唤回了他心灵的纯粹,于是他终于不用再背负那些属于幻想的重量了——至少,他已经有了一个能够一同背负的人了。复杂的心灵不见得可以背负世界,而简单而坚强的心就可以背负自己。
成熟的起来的芳野,不再是属于社会的艺术家,但他仍然是属于自己的,属于他所爱的人们的,以及属于他所关心的这个世界的艺术家。他的日常语言充满了艺术般的人生哲理。在胜平线中,正是他“见义勇为”的举动帮助了主人公们战胜困难,这个故事中的“英雄”角色就由他扮演了。他稍微的尊重了一下自己,出了一张新专辑,可他仍然过着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他总是给予朋也忠告。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给了朋也一个隐晦的祝福。他既是朋也的前辈,也是他的朋友,或者说,是“先行者”。他相对复杂的心灵让这个童话的故事具备了更深层的内涵。这个艺术家在故事里的作用便在于此。
五,冈崎渚 【母亲】
故事的女主人公,朋也的妻子。在故事的开篇,因为对家庭以外的世界感到迷惑而在校门前的坡道上止步不前的女孩。“豆沙面包”,在不满数百字的序幕中,作者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内向,腼腆却又在不断努力这的女性形象。麻枝是一位喜爱在作品塑造外柔内刚的女性的作者,而渚正是其中的典型。
正如其名字一样,名为社会的洪流,从开始就将渚包围住,但尽管如此,她仍旧选择了正视并接受命运的波涛,而不是随波逐流。小时候的她一度何忙于工作父母拉开距离,尽管家族之爱最终加深了家人之间的羁绊,但渚内向腼腆,的个性却无法改变。她变得愈加体贴他人,一方面隐藏自己的想法,而另一方面也不轻易改变原则。无意归咎与秋生和早苗,但这两人只能保护渚的当前,无法再向前推动她的脚步。事实上,我们不难在身边发现与渚性格相似的人,不过,能够像渚那样,克服自己止步不前的怠惰与懦弱,最终找到自己的真实心愿并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例子,却显得少之又少了。曾经被忽视过的人们,若不是能得到发自内心的关怀,总是陷入依赖,恍惚,甚至于麻木不仁的状态。害怕着再次被遗忘的渚,时刻压抑着自己的一切,以求不伤害他人和自我;然而我们看到,释放出自己所潜藏的力量的渚,是如何成为了朋也的支柱,并且做出了生命的选择。对渚而言,自己所能达到的终点,既不是社会上的功成名就,也不是心智上的理性或全知,甚至也不是长久的幸福生活,而是“爱”——从无数的人与物之中,抽象出来的概念。自私的人是不存在“爱”的,而一心想着他人,也不会长久的拥有“爱”。以此来看渚这个角色,则她的大多数行为能可以理解了。
从在坡道下伫立不前开始,到经由朋也的鼓励开始重视自我,再到被父母的牺牲所打击而失却了行动力,最后到能够同时重视自身和他人,在台上快乐的唱出喜爱的歌曲,渚的性格可以说有了一个完整的发展过程。在AFTER STORY中,已经不只是朋也可以鼓励自己心爱的人了——渚撑起了名为家庭的保护伞,给了朋也那颗漂泊的心灵一处安宁的场所。
渚,希望可以用爱来孕育生命,对她来说,这可以让自己的爱继续延续下去。她坚持让汐在家中诞生的行为多少给人以欠理性的印象,不过,我们还是接受这个“任性”的举动吧,因为她是一位真正懂得爱的母亲。
六 冈崎直幸 冈崎朋也 冈崎汐 【爱】
直幸在CLANNAD的诸多角色之中具有非常特别的地位。作者对他着墨甚少,然而墨色极专,以至于很多理想化的读者把他看成是小说的另一个主角。事实上,直幸这个角色确实是表现小说主题的最重要人物之一,至于是否是主人公,大家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
这个人物的性格可谓“集简单与复杂于一身”。一方面,他不善言辞(从某个方面来讲,他不善言辞到了夸张的地步),也不善思考(他缺乏分辨能力,更不明白怎样生活),对外界的刺激简直是麻木不仁(我们知道,这是遭受了打击的结果),而只能用酒精一类的东西打发时间;但是,在他始终平静的外表下,却隐藏着极其强烈的情感和高度的家庭责任感:事实上我们知道,他原本就是一个为了感情而不顾一切的好男儿,只不过残酷的现实击垮了他对人生的信心而已。
在无心的破坏了他最爱的儿子的未来时,直幸的愧疚也到达了巅峰,这使他最终走向自闭,他已然无法向人表露自己的感情,他只能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灵魂中残存的微弱勇气,可在儿子也离他而去之后,他的行动也越来越缺乏目标了。他只能在黑暗和颓废的心灵炼狱这种,孤独的等待着自己的儿子,可儿子也处于同样的心灵炼狱中;当朋也最终回到了他身边的时候,直幸终于实现了拯救;他的灵魂终于得到了安宁,而朋也也同样得到了拯救,他会像他的父亲一样,无论怎样艰难,都将会守护自己的家人。
很多读者基于各种理由来否认直幸这一角色的现实性。然而我们不难发现,直幸所处的生活方式,与朋也在渚去世后所处的生活方式非常相近;朋也也是一位具有强烈情感而不善表达的人。朋也和其父的不同,正如他自己所认识到的那样,直幸在失去了妻子后依然背负了家庭的责任,而对朋也则把照顾汐的工作踢给了古河夫妇,这让他感觉非常内疚。这或许是因为他接受了太多长辈和朋友的照顾(幸村老师,古河夫妇,芳野夫妇,春原兄妹以及藤林姐妹等人),比起等待,他更善于逃避的原因——他有足够的空间去逃避。因此单以形象而论,渚篇的朋也远远不如智代篇的朋也高大。
汐,幻想世界的少女,在孤独之中等待着父爱的女孩;即使寒冬到来,已然保持着自己的坚强。最终拯救她的,却并非单纯是父爱;小镇化身的自己,并非是朋也一个人的父爱。父爱,亲情,人们之间家人一般的感情——这一切拯救了小镇被世俗的现代气息淹没,也拯救了这个濒临死亡的女孩。或许这是一种逃避,可我们都明白——这,也是一种梦想。
当这个梦想成为现实的时刻。人们所得到的……将不仅仅是梦想。
少年
此时的朋也,还带着儿童的天真。
此时的朋也,充满了年少的热情。
此时的朋也,自由自在的追逐着梦想。
将自己全部生命,倾注在梦想上。
将所有无数热情,播洒在梦想上。
将那儿童的天真,化作实现梦想的动力——
不能停止。必须继续下去,因为,只要只要这样,梦想就一定会实现。
朋也这样想着,笑着面对着生活的每一天。
但,他还有更宝贵的东西。
朋也的心,如小溪般温柔,清风般善良。
即使陷入悲伤的境地。
即使陷入不能理解的困境。
他,依旧有着希望。依旧,可以展露儿童般的笑容。
乐观的时光会继续流淌。
开朗的日子会继续过去。
如此坚信着,然而依旧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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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五岁。
他的脸上,时常洋溢着轻狂的的笑容。
无所畏惧,也不曾畏惧。
贪婪而善良的,把目之所及的一切纳入心扉。
“便四海九州公侯名利忠奸风流滚滚灿烂古今神圣万事一齐至,吾只作笑话荒唐言!”他这样写道。
只要学习知识,就能理解这一切——
只要更多的思考,就能凌驾于这一切——
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他如此想。
理性既是全部。理性高于一切——
抛弃所有感情,因为人的感情会破坏一切——
他如此认为。
于是更加轻狂。
于是更加尊重理性。
凡是律条,都无条件的遵守。
凡是规章,都无条件的奉上神坛。
他的老师,从来没有在申明纪律的时候,提到他的名字。
因为,没有一次。他从未违背过纪律……一次都没有。
只有梦想,是他残留的唯一情感。他,要做一个真正有知识的人——
如此坚信着,然而已然无法逃过生活的欺骗——
青年
朋也,走入了心灵的炼狱。
从失去梦想的一瞬间开始。
深深的陷入自责之中。
自己,背叛了梦想吗?
自己,亲手毁掉了梦想吗?
如此逃避着,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父亲。
一个孤独的,在炼狱里生活的背影。朋也,已经丧失了一切。
一无所有。颓废。悲观。无所适从。迈不开脚步。
本能的逃避。本能的拒绝。
他,丧失了灵魂。纵使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
爱情,一度让朋也看到了一缕光明。
然而名为群体的组织,将这最后的光明扼杀。
因为她必须成为偶像,如果偶像有缺陷,那就以全体的名义,予以消除。
因为你不配。如果不能伤害她,那就伤害一个逃避社会的人。
这一切,化作无形的暴力,笼罩在这个空虚的年轻人身上。
朋也,在这一切面前,做了懦夫。
他的灵魂,早已经枯萎。
他只要一如既往的离开,就好。
他只要一如既往的逃避,就好。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剩下的人处置——
然而得不到安宁。这次的逃避,没有换来安宁。
心灵的炼狱,愈加恐怖。
逃避的结果,只有撕心裂肺的痛苦。
事实上,没有人得到欢乐。
事实上,他或许忘记了,自己可以做出另一个选择。
因为他曾经热情过。因为他曾经乐观过。
因为他直到现在,也没有舍弃自己的善良——
然后朋也终于明白。
拯救自己的,并非是爱情
挽救自己的,仍旧会是自己。
然后,就以自己的名义,找回爱情——
找回自己失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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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苦。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个故事,却让他如此痛苦。
不能宽恕。
第一次,对一个虚幻的人物产生了杀意。
这个叫朋也的家伙,不可饶恕。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
梦想,什么时候已经舍弃了呢。
未来,什么时候已经满不在乎了呢。
残酷的现实,已然撕裂的他的幻想。
他已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在伤害。
甚至记不住其他人的名字。人只是必须遵循规律的符号。
不允许自己犯错。也不允许他人犯错。将律条,加之于所见的每个人——
然后被抛弃。
没有人愿意和这个疯狂的小子打交道。
于是被抛弃。
他,失掉了一切。
知识,被痛苦风化。
自己,选择了逃避。
看不到希望。只有被排斥。
向自己,发泄着愤怒。
明白不存在绝对秩序。
那就在混沌中度日。
毫无顾忌,践踏着自己的身体。
颓废的每一天。
悲哀的每一天。
放弃了最珍贵的东西。
成为最卑微的逃避者。
依靠药物,维持镇定。
不能想任何事。做不到任何事。
无所适从的在炼狱里游走。
过去的他已然不在,只剩下一个亡灵还活着。
然后明白,自己的,痛。
那是,共鸣的痛。
自己的过去,是多么无知——
被自己所“规律”的人,是多么愤怒——
自己的现在,是多么颓废——
认为逃避可以缓解痛苦,等待的却只能是灵魂的毁灭——
他,第一次因为艺术而感动。
没有眼泪。此时的他,已然无泪可流。
他只能,在心灵炼狱的深处,寻求一丝忏悔——
成年
飞舞的雪花,宣告了灵魂的复苏。
此时的生活,依旧幸福。
朋也的脸上,重新洋溢着笑容。
那,是朋也会心的微笑。
朋也,已经找到了人生的宝物。
朋也看着他人的笑容,将之作为自己的生活意义。
能帮助到他人。朋也感觉到幸福。他人的幸福,亦即自己的幸福。
正如他能修好电器,他希望能修好那些受伤的心灵。
如此爱人如己,如此无怨无悔。
永远不放弃。
百折不挠。
即使倒下,也会站起来。
即使挫折不断。也会努力,然后用笑容化解失败的痛苦。
如此坚强,如此刚毅。
从未放弃希望。
哪怕一点可能,也要尝试。
相信着成功,面对着失败。依旧践行着自己的道。
只要有了想法,那就去实现。
决不让思想,束缚了行动的手脚。
面对现实。哪怕现实残酷,也已经学会面对。
如此开朗。如此乐观。如此果决。
即使,面对死亡。
即使,面对意识的消失。
即使,知晓毁灭不可抗拒。
他依旧努力,然后失败。
然后,像过去每一次的失败
此时,朋也的脸上仍然有笑容。
他的心中,有对生命的感激。
他明白,自己的梦想,会有人继续为之奋斗。
努力了依旧无法挽回的生命,带着幸福逝去。
这,并非是悲剧。他到达了,他的地方。
走出了灵魂炼狱。
灵魂绽放处生命的火花。
拯救了身边的人。
即使付出生命,仍然没有悔恨。
他的灵魂,已然升华。
扼住命运的咽喉。
其名为,英雄。
其意为,美德。
她,拾起了朋也的意志。
无论如何——
尝试吧,去寻找人生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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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就在那里。
他明白,这个含义。
他明白,那话的对象。
有的人不理解。对没有经历过炼狱的人,这个故事只是个普通的爱情悲剧。
死去的生命,无法享受爱情。他们不承认这是一段美丽的生活。
但他明白。
在炼狱里,他早已舍弃结果论。
他明白,这是真正的美丽人生。
朋也,创造了奇迹。
在炼狱中,凤凰般重生,飞向自由的天空。
人性,如此美好。
生活,如此美好——
并非是故事的幸福结局。
朋也不需要他人“认可”的幸福。
用爱获取幸福,也承认爱带来的痛苦。
无论结果如何
美好要用人的双手去开拓——
此即为wonderful life
此即为如歌的人生
此即为人生的宝物
此即为他所追求地方
即使过去的梦想已然不可能
他已然可以创造
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
他的眼泪,终于落下。
他知道,他不是孤独的。
有很多,共鸣着的心。
“那,我就接受这建议。”他喃喃自语。
他还不知道,他能否到达朋也的地方,到达那崇高人性的尽头——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迈入成年——
自己,不能总是小孩子。
逃避的日子,是不是该结束了呢?
自己所背负的,是自己的命运。
“因为我知道……你,就在那里。”
十八岁的青年,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心房。
或许无法找回快乐。
但在命运转动的时刻
无论如何
我,不会再闭上双眼
不会再割舍
因为宝物,就在那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