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准备去了，6月就奔来了

我无法放下恨，因为只要有爱便不能没有恨。
深夜时分常常能听到楼上惨厉的咆哮，伴随着狗吠和婴儿的啼哭。有人说，那家伙考大学考了三年，一年不如一年，后来就成这个样子了；也有人说，还不如头一年就走掉呢，好歹也能上个郑大……
而我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月不看书不做题了。
高考结束后那段时间我整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很偶然地，我遇到一位从前的同学。谈起今后打算，他说他要复读。
你可要想好了。我记得我是这样跟他说的。
我明白。他说，我想再努力一次。
努力一次……吗？

一个月后，我也坐在了“高四”的教室里。
教室，食堂，寝室。方便面，酽茶，各科试卷。
浮躁中充满了怨恨，怨恨里浸透着悲哀。
文科教材是用来强辞夺理的么？老师站在讲台上就可以信口开河么？作文一定要矫揉造作么？尊重知识就不能考出水平么？
我们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活着的。我们的生命非常有限。
为了写点东西，我遭到身边所有人的一致反对。他们质问：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是我愿意来这里啊？我是实在无处可去了。
但我相信身边确有一些插不上话的人在看，在想。比如说，那位在另一所学校复读的朋友，那句从容淡定的“我想再努力一次”。
第二年高考发挥得很不好。我再去找他时，他已经出走了，在考完最后一门的当天。
……
也许我应当欣慰，因为他毕竟选择了希望。我承认他是直面命运的人，而我不过是个懦者。很想如他那般义无反顾，但我终于没有。我要留下来继续守望他所抛弃的这个世界，我要做一些他没有机会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