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季的太阳就像一个好动的小孩子一样不喜欢睡觉,即使现在还很早他还是已经爬上了山头上。耀眼的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到司棋的脸上,眼皮带着犹如被小孩子画满怪异的涂鸦的脸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罢工一样懒洋洋的抬了抬,不甘心的叫来手臂企图拦住这烦人的小孩的淘气。像是串通好的一样,屋外茂盛的树上的几只麻雀欢快地唱起轻快单调但又不失韵律的歌曲。终于,本无睡意的司棋再也受不了这种接连不断的恶搞,坐起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狼藉的前方,任由时间的河流冲刷着自己。终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抓起边上的T
恤短裤套在身上,拖着又脏又破的千层底走出了屋子。一副行尸走肉模样的司棋耷拉着脑袋,翻开眼皮看了看屋外的煤炉是否还有在继续“工作”着,作为一年四季自己最重要的能源制造厂经常因为自己的一点疏漏而罢工,然后就是自己挨饿和添加一项额外工作。很庆幸的是今天还不错,虽然煤层表面已经泛白,但至少还散发着比太阳还高的温度。匆忙从屋子里将厨具还有粮食取出来做了一顿简陋的伙食来稍稍安抚一下自己麻木的鼻子,来不及让他填满自己空荡荡的胃袋,从屋檐下的台阶上拿铁锹铲了一些煤炭来犒劳奄奄一息的火炉。端着一碗稀饭蹲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时不时的把碗微微倾斜吸溜一口,发出的声响在这个空荡荡的寂静院子里显得异常刺耳。让无精打采的司棋不由恢复了一点精神,至少他现在开始皱眉了。“咸菜都吃光了,没有一点下口的这稀饭就有点寡淡了。”“那就去弄点不就好了,咸菜很贵么?”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很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听到后司棋垂着的头抬了抬,然而眼前并没有任何人。叹了口气,说:“不是这个原因啦,经常吃的咸菜都是莲姨做的,上次去帮忙的时候人家送了几个,买不到的这东西。”“那再去帮忙不就好了?之后向她要一点作为报酬。”司棋翻了个白眼,把碗伸到嘴边吸溜一口,又很享受的咽下去,说:“我很老实的,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啊。别拿我开玩笑了”“没开玩笑啊,你要是去主动帮忙的话人家怎么可能不接受呢?”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俏皮的语气直接出卖了她。经常面对这样的话也就很熟悉了的司棋叹了口气,端着碗自顾自的吃起来。“喂喂,别这样啊,那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么?你想啊,莲姨也有一点年纪了,而且还是个寡妇没人帮,然后你们又孤独地住在这鸟不拉屎的村子里,话说敢不搬出去你们胆子也真大。然后你主动去帮忙,既可以让她轻松一点,然后你也可以拿到一点点报酬。嘿嘿嘿,最后你们……”貌似这孩子已经坏掉了,各种各样的臆想统统抛出来,然后那种不容忽视的兴奋似乎很期待发生这样的事情。“咳……”实在受不了的司棋干咳了一下,站起来端着吃的干干净净的饭碗转身走向屋子,喋喋不休的女声也就停下来荒唐的臆想挽留道:“喂,别走啊,开玩笑而已嘛。”“你可以继续啊,再说我回到屋子里又不是听不到你说话。”司棋一脸无奈地说。女声急道:“不一样啊,你干你的事情,让我在一边说不是显得我很无聊么?”司棋嘴角抽了抽,没有搭理她,推开门走进了屋子里。“喂!真是的,很不好玩这样!”果然就像司棋说的,即使是回到屋子,这个声音依旧像是在面前传来的一样,不过这种情况也早就习惯了,而且司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想着想着嘴角就不由的弯了弯。就像说话的女孩真的在面前一样,看到一脸傻傻的表情的司棋便顿了顿,问道:“现在都这个时间了,不去上班……么?”“哦,那个啊,没关系不去了。”“……真是的,你还真是有些孬啊,连个工作的那点苦都撑不下去。我对你的未来表示……”“停!喂喂,你这样说的好像我很差劲啊。我也想工作啊,但是人家不要我了我能怎么办啊。”司棋无奈地说。“……那肯定有你的过错啦,这,你都找了多少份工作了,总是这样。”女声小声嘟囔着。这点司棋表示很无奈,摊了摊手说:“这种小事而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这段时间是不是又要……”女声很担忧的说。司棋不由沉默了,的确以前就是像这样被炒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工作,以至于只能天天去捡破烂挖野菜才勉强过了下来。不过还好,认识了一个好心肠的老大爷,虽然他给自己找了很多次工作,但是自己还是没有弄好,干一段时间就干不下去了。大部分理由很简单,得罪了工头或者得罪了工友发生了恶性事件。现在身上还有一点纪念呢,当然给他留下这纪念的家伙也免不了得到了一点报酬。场面现在有些尴尬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熟练地从通讯录里找到了王大爷的电话,准备叫他过来收一下自己院子里的破烂,然而歪了头想了想,关掉正在编辑的短信,调到了录音机上,然后说:“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么。谢谢你啊,这么关心我。”感谢之心真的发自内心,不光今天这小事。似乎是不好意思了,许久听不到女声继续说了,这不由让司棋感到很意外,眼看着自己这个廉价手机录音时间马上就到了啊。“没什么,理所当然而已。”女声很淡的说出这话之后,房间里就陷入了沉默。之后几秒,手机录音自动结束了,司棋呼了口气将这宝贝装到裤兜里,把手上的碗扔到刚刚烧饭的锅里端了出去。一会儿后,司棋便回来将洗干净的锅碗放到了有些年份的碗橱里,然后四下扫了扫屋子后把自己的一干脏衣服还有被子拖了出去。……黑乎乎的狭窄空间里,响起了一阵让人牙疼的摩擦声,不由让房间中央睡意朦胧的女孩清醒了不少。偏了偏头嘴里嘟囔道:“休利特,我想睡觉,安静……。”随后屋子里发出一阵关节的喀拉声后便安静了下来。不多时,女孩鼻子里就传出来轻微的匀称的呼吸声,于是之前角落里那个吵醒女孩的罪魁祸首便不甘寂寞地再次发出让人牙疼的摩擦声,同时还有低沉的嘀咕:“即使不管怎么样你都可以睡得着吧,不知道我动一次很费劲?真是……”……司棋将衣服被套洗干净挂好之后,司棋回到狼藉的屋子里开始收拾。过程中司棋就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今天突然想要收拾屋子,抽风了?不过不抽风就没事情干啊,虽然不用干那累死人的工作,但是总觉得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更加让人难受。干完一切之后司棋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这粗暴的动作不由得让亲爱的床铺兄弟发出一声呻吟。“啊,觉得收拾屋子比搬砖头还累啊。”司棋自言自语道,“说起来突然变得干净了就觉得很不习惯了。”放松腰杆让自己的身体倒在床上,蠕动几下让自己躺的舒服点,深呼吸一口气后看着别具一格的房顶。“嘿,这不是有么,熟悉的地方。”没错,满是破洞的仰层是现在屋子里最熟悉的烂摊子。身体又挪了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侧过身吧刚刚那个短信写完发过去,心里估计着现在那家伙应该不会再出来了便打开录音机,播放刚刚录下来的那一小段话。不出所料,1
分钟不到的录音里只有自己的那一句话,而刚刚明明有把女孩说的那一句话包括进去的。果然是幻听么?心里这么想着,再次翻了一下身子,面对着天花板(仰层),将胳膊搭在眼皮上睡了过去。第二章
睡觉的感觉是很奇妙的,虽然大部分都觉得一闪而过,不会留下什么。但是偶尔也会有几次让自己觉得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活了很久。
“咚咚咚……”
一阵阵激烈的敲门声让刚刚有些迷糊的司棋胸中充满了火气,虽然想继续睡下去,但是胸口到鼻子里的那种感觉却叫司棋很是难受。即使眼前因为各种原因而一片昏暗,但还是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双脚在床尾的地板上摸索着,顺便把扔在桌子上的小半包香烟还有一个打火机抓起塞到口袋里,拖拖拉拉的走出了屋子。
刚刚推开屋门,激烈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看着在霞光下不断颤抖的门板,司棋嘴角不由得带动着心脏抽了抽,连忙疾走几步,喊道:“来了来了!真是的,别这样粗暴啊,这伙计可经不起这种折腾啊。”
“哎嘿,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小子放我鸽子呢!”院门口传来一个粗犷的中年人的声音。
一脸无奈的司棋一边弄着门上的锁,一边苦笑道:“我哪敢啊。”拉开门,看着一身“清爽”的乡下人打扮的老王叔,从口袋里掏出刚刚的香烟还有打火机给老王叔点上。
“啧,抽点好烟啊,这东西口感真不好。”老王叔精干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不快,从口袋里把自己的那半包香烟掏出来往司棋怀里塞去,看到这情况,司棋仍旧苦笑着,边把自己的那廉价香烟揣到裤兜里,边把烟推了回去:“您这是干啥啊,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抽烟的。”
听到司棋这样说,老王叔一脸吃惊地说:“你不抽烟?!这么大年纪了不会抽烟怎么能行!来来来,这些抽了就学会了。”然后自顾自的把司棋那虚飘飘的手拨开将烟塞到司棋的口袋里,侧了侧身子从司棋身边穿过去,进到院子里。
“哎呦,洗衣服啦?”看着院中整齐的洗净的衣服,老王叔惊讶道。
“这不休息了么,没事干,所以瞎找点事情做做。”
“嘿,的确,你也真够瞎的,叫我过来收破烂,可你这些东西都还摊在那里没有收拾。”王叔指着墙根散落着的那一干废品说,“现在收拾之后弄起来的灰尘这么一扬,你今天这些就都白忙乎了。”
“啊,这么一说的确啊,那时候没想到。”司棋右手摸着后颈说道。
“唉,所以就说年轻人嘛。”老王叔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走进屋子里,四下打量着。
“利索多了啊,有进步。不过比起老头子我来说你这还是很乱。”
追着老王叔脚跟进来的司棋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那不一定,您有老伴替你收拾呢,我只能自己动手。”
老王叔嘿嘿笑了笑,调侃道:“呦,看起来有些不服气啊,你也找个看看?”
“这……我不着急的,现在还有些年轻啊。”司棋讪讪地说。
听到司棋这样说,老王叔又嘿嘿了几声,绕动着脑袋打量着这间屋子。然后就看到了破破烂烂的仰层。把嘴边剩下半截的香烟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烟头对着头顶指了指,回过头和司棋说:“这玩意儿该修修了,看着真不舒服。就像你这里荒废了好长时间一样。”
看着老王叔手上那还在冒烟的火头,司棋再一次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老王叔也冲着他点点头,然后说:“没事情,缺人我给你找,缺钱我来帮你。”
“哎,不用,再说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了,所以之后会搬家的。没必要浪费这笔钱了。”司棋摆手道。
“嘿,你小子不是很久以前就这样说的么?”
“唉,是吗?”不由自主的司棋的眼前向眼角撇了撇,似乎是不敢正视老王叔那很有穿透力的眼神,“这个其实是有原因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搬的,恩对,应该。”
听到这里,老王叔叹了口气:“还应该啊,你这小子。吃过饭了没?”
“啊,还没呢,这还早呢,不着急。”司棋透过浑浊的玻璃窗向外看了看,要是在前一段时间的话现在自己还在工地上挥汗呢,想要吃饭什么的至少要等到夜里了吧?“您也没吃饭了吧,要不现在我弄点?”
“嘿,其实我也不着急。”
“啊……难得来一次嘛,别客气。对了,说起来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啊,中午过去都没有感觉。”
“哟,是么。啧,现在的孩子们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人是铁饭是钢啊。我不着急,再说今天也干不了活儿了,那我就收点路费吧,怎样?”
“好啊,您先坐会儿吧,我去弄点菜。”司棋有些兴奋地说,示意老王叔不要客气,然后就走出了屋子准备到院子外的一块自己开的菜地里摘点时令蔬菜。
刚刚踏出屋门,就听到属性的哈欠声:“啊哈~啊,早安啊。”
这不由让司棋脚步顿了顿,小声吐槽道:“早安……马上可以说晚安了好不好?”
“哎呀,在意这种事情不会有什么好兆头的,倒不如说操太多心会让自己变成秃子的哦。”声音中透露着怕麻烦的口气。“啊,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遇到什么……啊,这大叔啥时候来的啊?”
“大叔啊……我都要叫大爷了,你这么年轻叫大叔不会显得自己很老么。”
“切,你不是叫他老王叔么?啥时候变成大爷了。再说要是年龄的话,他还算年轻的呢!”
司棋摇了摇头,顺便瞥了一眼映在刚刚那扇脏兮兮的玻璃窗里的老王叔,脚便开始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不好意思,现在还有些事情,咱们待会再聊。”
“哼哼~都已经过去好几年啦,时间真快呢。很长时间没见老王叔了你就这么想他?”
司棋笑了笑,心里嘀咕着,很长时间么,上次见老王叔不是在半个月前?同时自己工作也换的真快啊。想到这里,微笑就变成了苦笑。应了一声就开始干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
……
“呀哈,你小子做的饭还不错啊,就是没有油水。”酒足饭饱的老王叔摸着肚皮从司棋的小窝里走了出来,当然身后还跟着司棋一枚。
“哪里啊,只是这些瞎炒一下啊。”
“说你胖你还喘啊。”老王叔一脸不爽的回头看着司棋。
司棋讪讪地笑了笑,“刚吃完就要走么,不再坐会儿吗?”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再说算算时间老伴她也准备要做饭了,所以回去和她说一声,免得又剩下。”
“再坐会儿吧,打个电话回去不就好了?”
“可惜我老伴儿没电话啊。哦,对了,你这是……你这不是休息了吧?”
司棋听了一脸苦笑,说:“被炒了啊。没事情的,不就一份工作么,之后我出门找就好了。”
“王叔我帮助的地方有限,所以我就看看有没有招工的地方吧。唉,说实话你这年纪去学点知识也是还来得及的。”
“总是这样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麻烦我你能干成啥事情!?”
“哈哈……对了,你中午啥时候过来啊?”
“大概吃完午饭吧,工作的事情你也放心好了,即使找不到也不会让你这段时间饿肚子的,我走啦。”老王叔此时已经坐上了自己的三轮车,但是就在关门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什么来着,从门缝里探出脑袋来劝道:“早点搬个屋子吧,方便一点。而且这里听说发生过很不吉利的事情,万一要是因此有了什么厉鬼啊,缠上可就糟了。”
“哎呀,老王叔你就是迷信,怎么可能有鬼怪啊,那些都是骗小孩的玩意儿。和您说的一样我也老大不小了,保护自己的力量还是绰绰有余的,”司棋拍着胸脯说。
老王叔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准备合上门,这时候司棋忽然说:“对了,这个!”顺手将兜里老王叔塞进来的香烟抛到了他怀里。“我真的不抽烟的,慢走啊!”老王叔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然后将车子发动开走了。冲着渐渐远去的三轮车摆了摆手,当他消失在视野里时,司棋嘀咕道:“厉鬼缠身么,这样其实也还不错吧,至少是只好鬼。”转过身来,传过院门同时将其顺手带上,然后冲着自己的屋子喊道:“厉鬼,出来陪小爷聊天!”
然而半天没人理他。
“啊咧?人呢?这样冷场不好啊。”司棋脸上写满了尴尬。
“哼,像个笨蛋一样。”
“哎嘿嘿,你也像个厉鬼一样。”司棋悻悻的摸了摸后脑勺,“那啥,你吃饭了没?屋子里还剩了一些,要不要……”
“睡觉!”女声有些生气地喊出这两个字就再也没下文了,司棋愣了一会儿后也一脸无奈的开始收衣服被子什么的。啊,对了,顺便冲个凉吧。突然想到,既然要洗澡,那么就有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底裤……脱还是不脱?”
第三章
第二天司棋起的很早,就和平时工作一样。托昨天晒过的被子的福睡了一个好觉。
推开门,扑面而来就是清新的空气。不过貌似现在的空气其实并不是很好?晃了晃脑袋,欣赏着即将逝去的黎明,司棋觉得今天状态好极了。先做了几个饭前运动,然后就去收拾厨具什么的准备弄点粥喝。
锅子在炉子上咕嘟咕嘟的响着,司棋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用发呆来消磨时光。这个时候,天边露出的一点鱼肚白让司棋呆滞的双眼恢复了一点生气,微微抬了一下头,满眼星星的样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而且还神经质的大喊一声;“快看,日出啊!”虽然自己经常在这个点起床,但是很少在这个点坐下来仔细看日出。现在这样似乎才有了一点真正的享受生活的感觉吧?要是她也看看就好了,可没人理他。在一种由自己营造出来的压抑的氛围中欣赏完这壮丽的日出,司棋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觉得难受极了。
静静地坐着,只能听到在火炉上渐渐沸腾的水声。各种记忆像倒带的电影飞快的从眼前飘过,虽然很多事情已经过了很久,现在没多大感觉,但总是这样也会觉得心很累。摇了摇头,挣脱了这些纠缠的电影带,站起来走到炉子旁边把淘好的米撒到锅中。因为现在阳光已经很充足了,于是司棋决定先去收拾一下墙根边上的破烂。中间饭烧好时停了一下,之后到中午的时间就一直在那些破烂边上熬着。
当司棋一只手撑着腰站在太阳底下的时候,觉得现在舒服多了。一天无所事事的真叫人闷气啊。用另一只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无意间冲旁边瞥了一眼,顿时那间紧锁着的小房子引起了自己的注意。说起来这间屋子在自己来的时候就没有打开过啊,记得当初是没有将锁撬开所以就放弃了,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砸开看看吧,看有什么可以用得着或者可以卖掉的东西。嘿嘿,要是有什么宝藏之类的就好了。”一脸猥琐的司棋从院门边上置放农具的位置抄了把小铁锤,然而就在这时听到渐行渐近的柴油机的轰鸣声。
“啊,老王叔已经来了。这么说已经中午了?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将刚刚拿起的小铁锤扔到了地上,打开院门,远远地便向老王叔的车子招起了手。
……
“嗯……”漆黑的房间里响起了让人怜爱的沙哑的轻哼音,女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揉着眼睛,向面前的一条光缝看去。发现那个年轻的家伙在和一个精瘦的小老头说笑着,女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休利特……休利特,现在什么时候了?”女孩懒懒地问着。回答她的却是冷冷的两个字:“中午。”
女孩像是回应这个声音一样再次打了个哈欠,低垂着头似乎一不留神就会黏到地上。挣扎着抬了抬头,透过惺忪的眼睛变得模模糊糊的司棋还在和那小老头聊着,女孩便侧倒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同时激起一片灰尘。
“喂,动作轻点”阴影里的那个冷漠的声音提醒着女孩,但是女孩似乎又进入了梦想,并没有回应这冷冷的关心。
沉默,依旧是让人发毛的沉默……然而并没有持续多久,从阴暗里探出一张惨白的骨爪,用一种非常怪异可怕的形状冲着女孩尽量前伸着。“艾维娅!”同样是之前冷冷的声音,但是现在却满是愤怒,似乎想将面前的女孩生吞活剥。这样的暴走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他无力的垂下臂骨时,从牙缝里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
“嗯……”
“当!”
“嗯?”
“当!”
“唉,什么?发生什么了!”被惊醒的艾维娅慌乱地四下张望着,看到角落里的休利特那万年不变的骷髅脸抬起头瞄了一眼着紧闭的房门,就又耷拉下去了。顺着他刚刚的目光看过去没有发现什么。正当艾维娅一脸狐疑的再次回头时,“哐”地一声,身后的房门再一次发出了巨响让没有心理准备的艾维娅吓了一跳。
随即醒悟过来的艾维娅有些遗憾地说:“要是……它能够把这扇门推开有多好啊。”
听到这不切实际的愿望,墙角的休利特便打击道:“就是你上去帮忙也弄不开的。”
“真是的,说的就好像你不想出去这个鬼地方。再说归根结底不是因为你来着么?想起来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我当初怎么没有弄死你啊?”
听到她那泼妇一般的发言,休利特没有任何表示,依旧躺在那里装尸体。不过倒像是打开了艾维娅泼妇模式的开关,喋喋不休的开始抱怨。这个时候从外面连续不断的传来金属碰撞摩擦的“咔咔”声,两者结合起来让自己安静的世界完全大变样,犹如一幅地狱绘图。这声音连续不断地持续了十几分钟,门外那个噪声源终于消失了,但是门内那个还在继续着。休利特低垂着的头微微动了动,很大声的干咳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你不累么?”
像是说道心声一样顿时艾维娅满脸尴尬。头向侧面偏了偏,企图掩盖自己微微抽动的嘴角,而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了铁锯“咔哧咔哧”的声音。
休利特脑袋朝边上晃了晃,又做了一个捂耳朵的动作,暴躁地说:“啊,烦死了,这家伙没完没了的真让人很恼火啊!”
看到休利特抓狂,艾维娅抽搐的嘴角向上浮了起来,一脸得意地说:“嘿,想不到你也会发狂啊,而且还是因为这点小事情。”
“啧,你也会觉得烦的。”休利特恶狠狠地说。
艾维娅摆了摆手,一脸不可能的样子否认道:“不可能的,这么久没有听到除了咱们俩以外的其他声音,就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厌烦?而且那家伙还换着花样玩,虽然……可能弄不开吧,至少还能排解一下寂寞嘛。你看,就像饭后的小蛋糕。”
休利特听了后朝上下左右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是表示赞同还是否认。艾维娅顿了顿,不见他有其他任何表示,便鼓起了脸,似乎还想找他麻烦。
“喂,你说不是么?”
“我累了,节省力气。”
休利特的一句话叫艾维娅所有的后文都噎到了肚子里,见自己再也讨不到好处,艾维娅也只得背过身子抱着膝盖噘着嘴皱着眉头然后小声诅咒着那个该死的家伙。唔,说实话现在觉得外面传来的那本就难听的噪音有多烦人了,就像休利特说的那样。
“司棋这个蠢货……”
……
送走了老王叔还有自己那些“珍藏”许久的破烂,拍了拍安稳的住在自己裤兜里的几张红色毛爷爷,司棋对王叔充满了感激。要知道那点东西再怎么也不可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的,所以很大一部分都是人家对自己一份善意。
“啊,对了,门……”忽然想起老王叔来之前自己要干的事情,站在院子门口的司棋顺手从边上抄起一把榔头,带着满脸的狰狞走到正屋旁边的小屋门前,往两手手心各吐了一口唾沫,高高扛举起榔头砸了下去,用足了九分力气。反正砸坏也没什么事情,稍微不好看一些罢了,再说现在也有钱了,更何况不就说不定自己就不在这里……
“唯独这个有点难啊。”晃了晃脑袋专心致志开始砸门。
一锤子下去,直击锈迹斑斑的厚重大锁,发出一声可以刺穿耳膜的巨响,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锁仍然完好无损地挂在门上。
“嘿,还挺顽强的。”说着又一次举起来,砸了下去。
“当!”还是没什么用,反倒是手被震得发麻。狐疑地看着手里的榔头,再一次将其举起砸下。同样这次还是没用。
“嘿,这什么情况?小时候也就算了,力气不够我也认了,现在这个样子都砸不掉这小东西成何体统?”不死心地又敲了几下,然后皱着眉头盯着那把黑沉沉的铁锁,司棋把手里的榔头扔到了地上,从刚刚拿榔头的地方抽出一根短铁棒,将其插在锁环中间,一端支在门板上想要把它撬开。
十来分钟之后,郁闷地将棒子扔到地上,又战意满满的扛起一把钢锯,很显然这次很有效果,才一小会儿接触的地方已经磨的发亮。心里一喜,吭哧吭哧的就将这个动作继续下去。
又过了几个小时,一脸绝望的司棋把手里那把钢齿已经有些磨平的手锯远远地扔了出去,歇斯底里地喊着“不科学,见鬼了!”双眼通红地死死地盯着被打磨一新的铁锁,司棋内心和身体几乎是奔溃的。也顾不得身上会变得脏兮兮了,直接翻到在地上,像一条大黄一样直喘着粗气。
“真是邪门了,这东西是金刚石做的么?还是传说中的玄铁?就算是这些东西弄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有点效果了吧……光打磨光滑是啥回事?!算了先吃饭吧,午饭没吃,到现在的话就直接连晚饭算了吧。”挣扎着疲惫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屋子,开始张罗今天的能源。
在持续不断的激烈的噪音作用下,本来还捂着自己耳朵的双手已经垂了下去,长满雪白的长发的脑袋也开始一丢一丢的打着晃。按照这种状态,常人若是周围突然变安静那么马上就会睡着,而艾维娅却随着噪音的消失清醒了不少。
“嗯?打开了?!司……”猛地一惊,开口便要解释,但是发现周围还是黑乎乎,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儿响声,支支吾吾了半天后改口道:“司梦啊……”
身后传来咔咔的声音,艾维娅眼角抽了一下,满是怨念的地缓缓回头看去,角落里那只家伙竟然在拍手。似乎是对艾维娅莫名的生气感到不解,休利特偏了偏都问“看我作甚?”艾维娅一脸郁闷的回头道:“没甚……没事。”
“挺好啊,能出去了,不用每天看你睡觉了,能见到除了你以外的人了,最好的就是不用每天听你絮絮叨了。”休利特坏笑着说,虽然听起来还是阴森森的。
艾维娅一脸不满地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把你的脸长出来?这样出去不吓死人才怪。还有,我才是解脱了呢!”
休利特摇摇头:“只不过是从一个坑到了另一个坑罢了,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呆在这里比较好。”顿了顿,似乎是想听艾维娅的反问,但是并没有说,“你看啊,这里至少可以每天和外面那个家伙聊天,是吧?都是……”
“为什么你今天这么烦呢?”
“人……呵,谁知道呢?”休利特耸了耸肩膀说,“那么,睡觉吧。”说完便低下头去,他平时睡觉都是这样的,简直就是一具尘封已久的骨架。皱着眉头的艾维娅回头看了眼,脸颊上的红晕也消退不少。松了口气轻轻地侧躺在地上,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