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野,茫茫大地,朗朗苍穹。
先祖们走出居所,仰望长空。
点点繁星,闪烁迷离,辉灿河汉。
人类从此向往星空。
千万年来,人们从蒙昧走向文明;
从只为了生存繁衍与物质需求的简单生活,发展成各自不同的悠久文化。
开垦荒野,组成社会,发展科技,创造艺术。
直到,终于能够触及天空。
直到,不再稀罕仰望星河。
人类何时开始忘记星星的存在?
从天象占卜不再为权利者所看重开始?
从遥远的星星也只意味着资源和土地开始?
还是从我们忘记了当初看见星空的那份感动开始?
何时开始,星空只是作为一个抽象名词的存在。
何时开始,星星却成了开拓者的具体目标。
何时开始,文明的光辉只能暗淡地闪烁。
何时开始,我们又步步走向自己掘开的深渊。
当星空不复存在。
当人心退化扭曲。
我们只能在旧日的残章碎简中寻找美丽。
有人说,过去的日子如何美好。
因为他们看不到明天的希望。
只能望着昔日的残象自我安慰。
封闭的都市。
定格的时间。
停留在往昔的记忆。
一成不变的三十年。
迎接着不会到来的客人。
等候着不再回来的亲人。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即使世事变迁,满天星斗不会改变。
即使沧海桑田,她的微笑不会改变。
期待再次看见人们的笑脸。
期待再次接受人们的感谢。
幸福曾经是那么简单。
不知为何不再重现。
无法做梦的她,迎来了梦的终结。
熟悉又陌生的都市,下着不会停止的雨。
无法再露出笑脸的人类。
不知星空为何物的人类。
再次踏进了星星的世界。
「……欢迎大家光临天文馆」
「这里有着无论何时都不会消失的」
「美丽的无穷光辉」
「满天的星星正等待着大家的到来」
演示了几千次的朴素话语。
人类已无法理解。
没有鲜花的花束。
被抛弃在一边。
只是凭着对美好事物的依稀向往,他留了下来。
星空重新出现在人类眼前。
在下着无尽之雨的城市中间。
遥远的过去,
和曾经梦想的另一个未来。
看不见星星的城市。
封存着过去。
封存着幸福。
封存着难以复燃的希望之火。
围墙的另一面。
现实的荒野。
原始的修罗场。
盛极而衰的世界。
如果真能走出这静止的时间。
她是成为末世的施洗者。
还是莉莉·玛莲。
幸福的记忆,尚在眼前。
小小的希望,如长明之灯,微弱而不灭。
她要回到人们身边去,
再次讲述星星的故事。
他要回到人群之中去,
带去希望的火种。
是对美好时光的思念。
是对幸福生活的期盼。
徘徊在不见五指的道路上。
人类不知从何而来,不知终于何处。
彷徨无助,
因为他们已经看不见。
坚实的踏出步子。
因为微弱的烛火,
就在记忆深处,忽明忽暗。
天堂……
不会分开。
因为那是一起度过的时光,
共同拥有的家园。
「……欢迎大家光临天文馆」
「这里有着无论何时都不会消失的」
「美丽的无穷光辉」
「满天的星星正等待着大家的到来」
洪荒之野,茫茫大地,朗朗苍穹。
不知尽头的旅途中,仰望长空。
点点繁星,闪烁迷离,辉灿河汉。
何时才能再见星空?
——西历二千零五年,观Planetrian后杂感
另记:
玩KEY的游戏果然是自找郁闷。
比起其他作品的平常之中见真情来,Planetarian所展现的话题却是无比的沉重。
人类总是沿着螺旋的路径不断向前,但不是瞎担心,恐怕总有会出轨的一天。
到时候我们说不定真的要在旧日的记录之中寻找美好了。事实上儒家那种崇古思想,也是作为身处乱世之人,对古代盛世的向往中产生出来的。
虽然人类的美德总是处在“不断被发现又被遗忘又再被发现”的循环之中,但如果有些美德只能在往日的记录或者艺术作品中找到的话,那也是一种相当可悲的事情。就像留着人类已经忘却的美德的梦美一样,那种惆怅与遗憾实在难以言表。
当然不只是人文道德方面,再比如世界大战时期的人们,对于往日的和平岁月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兄弟连》中,战区的法国小男孩拿着美军士兵给他的巧克力视如珍宝,他父亲说“这孩子从来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味道”。昔日简单的幸福,已然恍如隔世。
对于人类不断走回头路的“本能”,田中芳树曾在小说中写道:即使斗转星移,世事变迁,人类的行为也不会改变。
就如他的小说
《长夜的等待》中,互相厮杀的最后两个人类一样……也许不把自己赶到绝地,热昏了头的人类总是难以清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