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OTAKU进阶教室>萌萌JAPAN·连载第一回

作者：堀田纯司　翻译：ARCHER　植字：忧郁の丸子

“萌”到底是什么？本文要从女仆咖啡店的女仆妹妹、抱枕收藏者、声优活动、COMICMARKET等广阔的领域中，通过采访偶像小仓优子、TYPE-MOON的武内崇、声优清水爱、漫画家赤松健等在潮流最前端的人群，来寻求这个正在日益受到关注的问题的答案……


第１节　萌啊萌啊　女仆


　　他不仅将声音和文字理解为神的旨意，通过自然而更加明了的形式所表达的，在他看来同样是神的命令。而把握到这一点的，并不是依靠投入可靠性的不确切的听觉，而是依靠所有感观中最为真实的感觉——视觉。
                                                            ——费伦《亚伯拉罕的魂之遍历》

萌之日本

　　那家店所在的街道，离秋叶原的车站没有几步路，稍稍偏离了市中收。一眼看去便知道那是条电器街，路旁挤满小规模的电脑店。那家店所在的大楼，１楼同样是一家电脑店，门口摆放着繁杂的电脑零件。那家店便在２楼。通往２楼的阶梯的墙上挂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本日的活动”的字样。笔者按捺着内心的激动，确认了一下当天的安排。遗憾的是，当天什么活动都没有。如果是传说中的那次“学校泳装日”的话，据说莫名前来瞻仰身穿学校泳装的成年女孩子的客人竟然多达５７０人，队列排成了一条长龙，最后连警察也出动了。是的，笔者正准备有生以来每一次跨入的这个地方，正是起源于秋叶原，如今正不断向全日本蔓延的崭新包含店行业——“女仆装别咖喱店。

　　如今的日本，正被一种名为“萌”的不可思议的热情所支配着。

　　日本经济产业省文化情报关联产业课于２００２年发表了《动画产业的现状及课题》报告。报告显示，在傲世正在放映的动画当中，日本制作的动画约占６成。而在东京举办的亚洲最大的动画展销会“第３届东京国际动画展销会２００４“上，约有来自２０多个国家的４３０多家国外买家。为了学习优秀的才能，寻求能被自己国家接受的作品，他们与各个企业展开了细致的会谈。国外的参加者每年不断地增加，说明在大街小巷间流传的关于“日本的动画在国外也很受欢迎”这一说法的确属实。笔者本人也参加过动画展销会，在会上即使遇到的是异国他乡的来客，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此君是同道中人”，教人惊叹不已。OTAKU的力量实在是强到可怕。还有一则小插曲是发生在９０年代的事情，世界三大吉他演奏家之一的艾里克·克莱普顿（Eric Clapton）到日本的时候，和他取得联络的不是日本的音乐家，而是日本的动画制作公司GAINAX（据说其原因并非因为克莱普顿是《王立宇宙军·奥内米斯之翼》（’87）或《新世纪福音战士》(’95)的FAN，而是因为他的女儿是这几部作品的忠实粉丝）

　　动画和漫画，在日本可称得上是繁荣。两者既非实写，也不是写实，而是将现实的抽象又付诸于现实的画面影像。所谓漫画性手法的表现，便是这样将人类内心的欲望结晶成为直观的形象，也正国为如此，它们才有着几乎凌驾于现实之上的魅力。基于这些特点，原《周刊Magazine》的主编——内田胜曾经说过，“仅凭漫画一张，胜过万语千言”。


萌萌企划

　　在经院哲学中曾有这样的看法，“现实存在的事物，比想象中的事物更为优越”。不过若是用稍显极端一点的说法，我们可以说，人类领先空想创造事物的过程中，不会受到现实的沾污。虽然继承了现实的某些要素，却比现实的事物更能抓紧人类的心灵，成为集纯粹魅力为一身，而又“不属于现实世界”的角色。而人类对这类角色产生的近似于恋爱一般的心情，当今日本便称其为“萌”。可以说，一个角色所具有的魅力极致，便是要看它“是否能够萌到人”。而日本的动画、漫画的主角也正是由角色组成，所以可以说，必须要对“萌”这种感情进行细致的思考，才能够理解“动画、漫画在日本繁荣昌盛的最根本的理由”。

　　本文便是对这样的“萌”进行研究的萌萌企划。萌，空间是好，还是坏？萌，到底是日本文化的希望之光，还是让人智商低下的地狱之门？或者是本就上不了台面的难言之耻？笔者为了了解“萌”的本质，决定首先去了解最先端的萌现象。本节作为第一步，笔者将去访问由女性COSPLAY女仆并提供服务的女仆装　咖啡店。不过，在踏进女仆装咖啡店之前，笔者想先在一定程度上给“萌”做一个定义。随着角色商业活动的影响力在日本文化、产业等领域的扩大，“萌”在一般甘休上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以下便是其中的一例，节选于２００３年９月６日东京读卖报的晚刊登载的“萌”的定义：

　　“萌”原来是“发芽”的意思，不过近来在以动画、游戏等方面为中心的“OTAKU”的世界里，“萌”这个词被用来指代对于特定的角色，或者如制服、眼镜、关西口音等角色的一部分要素，抑有很深的爱慕之情，被其常常吸引的状态。而其对象，大致都具有标志性的特征。（《东京读卖报》２００３年９月６日晚刊）

　　其实在读卖报里，有几位记者一直都有着“特殊的爱好”，的以这个例子或许不知会用来说明“‘萌’在一般媒体上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不过它仍是非常有力的一点。如同文中的后半段所说，笔者也多次在关于“萌”的调查中对“‘萌’的对象一部分标志性要素”多有耳闻。例如之前所提到眼镜或制服，此外还有职业、呆的程度、妹妹或双胞胎等人物搭配、每句话的最后加上“nyo”或“nyu”等特殊语癖，等等。不过以上的人去楼空仅仅是涉及到萌现旬的表面，根本不敢说是已经踏入“人为什么要萌角色”这一问题。需要强调的是，萌行为的主体都是已经进入或经历了期以后的人群，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前提。国为儿童与成人，对于角色的感情是有着相当大的区别的。


日本最早的萌角色

　　关于“萌”的起源有着诸多说法，其中的大部分都将时间集中在９０年代前期至中期。不过笔者认为这些争论的意义不大。值得重视的时期应该是在《宇宙战舰大和》（’74）和《机动战士高达》（’79）这两部作品问世之后，动画市场的对象发展到了１５～１９风年龄段的人群，从而导致制作方开始重视角色在性方面的魅力的时期，８０年代初期。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在这一时期中，明显以“表现女性魅力”为前提而设计的角色（显而易见，她在作品中的设定必然是偶像），如时祭夏娃、林明美，最适合被称作“日本最早的萌角色”。但是笔者并不这样认为。有着林明美登场的《超时空要塞MACROSS》（’82），并不是所有观众都是为了看林明美而去看这部作品的。对于当时的一部分迷来说，想必是为了享受其中板野一郎那如同艺术一般的空战描写，才去观看这个节目的吧；有一部分观众则是被宫武一贵、河森正治等人创作的机体吸引信了目光；也有人是在围绕着人类种族以及文化原型的波澜壮阔的抗争中感受到了心灵的震撼；或许还有人是被埃柯赛多参谋（天顶星舰队司令布里泰的副官）的歌声所吸引。基于这一点，考虑到俊一个角色的个人魅力所支撑起来的作品的伟大之处，笔者觉得《魔法公主》（’82）的主人公——小桃，才最适合“日本最早的萌勾勾”这一称号。观看这部作品的人们，就算不是全部，至少对于大部分的观众来说，能在节止里看到小桃就已经满足。

　　对于角色的恋情，在进入或经历过青春期之后仍继续观看动画的人们形成特定种姓的那一瞬间就已诞生，而它独有的名称则是出现在９０年代前期至中期（之所以给它独有的多嘴多舌，是因为有人指出，将对现况的人物使用的“喜欢”、“爱”这样的词汇，对着虚构的角色来使用，这一举动是非常残忍的）。角色毕竟是抽象的事物，每个人在提到自己的感受之时，“我是萌这一点哦”，有必要将某一牲在一定程度上标志化，从而渐渐积累成一种习惯。萌的对象之所以容易被人们把握到其标志性的我自，想必也是因为这个道理。而这种习惯又被反馈到角色身上，萌的要素从而被制作方更加强化，原本的标志也就渐渐变成了更具标志性的存在。其中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美少女战士》中的水兵水星·水野亚美，从漫画版到真人版的变化。说到水野亚美，在日本女性人气角色史上，正是她第一次打破了由８０年代至９０年代期间以绝对强者的姿态君临日本的娜乌茜卡（风之谷）与库拉莉丝（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之城）联手构筑而成的碉堡。在当年的漫画版中，她只有在集中精力学习的时候才会有戴着眼镜的镜头出现，平时的她并不会戴眼镜。可是２００３年上映的真人电影版中，眼镜已经成为她的基本装备之一。这可以说是学习并强化了萌要素的典型好例。

　　而说到９０年代最具影响力的萌角色（与其说是最具影响力，不如说是有很多人被该角色的魅力萌到无法自拔的最大一例），就是１９９５年放映的《新世纪福音战士》中登场的绫波丽这个（或许该说“这位”？）角色。而动画监督——鹤卷和哉则被绫波丽的人物设计担当——贞本义行评价为“比我更懂萌的精神”。此人在回答“何为萌”这个问题的时候说到，“萌就是将关于某特定角色的不完全信息在个人心中进行补完的行为”（《FOOLCOOL设定集》角川书店刊收录“鹤卷和哉答１０００问”）。这种“将不完全信息补完”不正是萌上角色的快乐所在吗？如果由笔者来将鹤卷的定义擅自解释一下，则是“角色虽诞生于人的内心，却更加忠实于人的本能”。也正是因此，角色才会具有现实中的人物不可能具备的魅力。不过，作为代价，角色的世界永远是“无法触及的存在”（在８０年代后期的某部喜剧漫画里，连载时在作品中登场的巨RU角色多到连读者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而且在制作单行本的时候，竟然在编辑的提议下决更加巨RU化，将胸部梨画得更大了。结果发生了“巨RU泛滥”的情况，从而使作品进入了一种传说中的境界。不过即使如此，现实中绝对没有人能够如愿生活在这种梦幻般的国度）。被角色那超越现实的魅力所冲击到的人，整天坐立不安，充满了对勾勾的渴望，却又永远无法触及到真正的角色。为了为心中的欲望寻求出口，于是乎“写FanLetter”、“购买书或DVD”，或是以该角色为中心“购买手办等角色周边”等等，从这样的被动行为，到“亲手作画”、“编写同人刊物”、“COSPLAY”等主动行为，纷纷涌现。可是无论怎么做，依旧无法真正地拥有角色本身。像这样在虚幻与真实的夹缝中摇摆，在想象与现实的境界里徘徊，可这正是“萌”，正是萌的乐趣所在。
自己喜欢的对象不存在于现实当中。从而引发不安。于是渴望将其补完。“想要你，却又得不到你”。看到这样的焦躁心情，各位读者是否也回想起什么了呢？是的，所谓萌的心情，与曾经年少的初恋感觉如出一辙。曾经的我们，对于女生的心情一点也不懂，就算成天祈求她能够陪在自己身边，也不懂该如何去实现。这种含情脉脉的羞涩心情，与“萌”密不可分（反过来说，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情的人，萌属性为零）。像《鲁邦三世》里的峰不二子这样的成熟女性之所以无法为大多数人所萌或许其中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便在于此。

　　萌，便等同于恋上了那梦幻般的登场角色，可是在性质上，却并不定是全身心投入直到每一分热情都燃烧殆尽。大多数人都明白“那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类”，从而把握着一定的限度，最多不过买一些周边而已，能够处理好虚幻与现实、虚构产物与实际存在之间的关系。不过也存在不少人，为了尽可能地确认角色的真实感，从不放弃，前赴后继，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可以说是盲目的挑战，这便是角色文化发达国家——日本的现状。本节要提到的，便是这样一群敢于向神的旨意发起挑战的人。第１章笔者将要采访的便是，人脱离了自己的真实存在，将角色的属性加于自身的行为——COSPLAY，其初次被商业化之后所形成的行业——“女仆装咖啡店”。

　　“待会儿到底该怎么样使唤女仆呢？真的是要拿出主人的样子趾高气扬地对她们么？”“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我从最开始就误会了呢？”——笔者伫立于女仆装咖啡店的门前，陷入了短暂的深思。不过，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口便有一位女仆。“请、请多关照……”笔者结结巴巴地刚说出口，便被她口中的话吓了一跳。“欢迎您回来～”。欢……您回来！？结果我是住在女仆咖啡店里的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