町の守護者 - 2010/5/27 1:10:00
(「渡輪將於十五分鐘後到達」)
無力地跌坐在公共碼頭的長椅上，把上學用的手提包放在身旁。手上拿著的，是剛才在碼頭小賣部買的熱奶茶和三文治。雖然有點燙手，但這種溫度對於我那雙冰冷的手來說，倒是一種恩惠吧。
「我跳跳!!」
「哈哈哈哈!!」
「捉到你了!」
「小朋友們，安靜一點。不能騷擾到其他乘客喔。」
眼前正在上演著的劇目，是一大班像野生猴子般活潑的幼稚園小孩子們與他們老師之間的激烈較量，背景音樂就是亂七八糟的聲音。
雖說我也蠻喜歡小孩子的，但這程度的吵鬧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吧。頭好痛......怎看也覺得吵得有點過分。
怎看都是老師那一方佔絕對劣勢，原因非常簡單。因為那些野生猴子的家長，也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旁若無人地高談闊論著，本來嘈雜的環境雪上加霜。
對於小孩子正在嘈吵地玩樂，我不會有任何意見。畢竟這是健康和有活力的表現，再者他們缺乏自制能力是正常的。但身為家長，不是應該以身作則嗎?不是要求家長們閉嘴，最少把音量降低吧。
而且家長在場，不是應該好好協助老師地管制小鬼們的秩序嗎?
可惜那班正在高談闊論的家長們沒有讀心術、或心電溝通之類的超能力，當然不知道我的心裡正在想什麼。所以依然掛著那副彷彿事不關己的面孔。
「小孩子是社會未來棟樑，世界明天的希望」，似乎這句說話很難實現，看著那班不知所謂的家長，我深明這道理。
哈......最近不是有很多疏忽照顧小孩導致的重大事件、或青少年犯罪的新聞嗎?
話說起來，到底是從哪個時候開始，我們不覺得青少年犯罪是一件令人心寒的事?
最近一對住在三十樓的父母外出，把兩隻小鬼丟在家裡，門的確鎖好了。但兩隻小鬼因太肚餓，像那著名蜘蛛卡通英雄一樣爬出窗外，沿外牆的水管爬到二十幾樓........最後爬到報章的頭版成為大新聞。
哈哈哈......唉......
老實一句，完全笑不出來吧.....有夠諷刺。
連父母也懶得管教自己的孩子嗎??似乎這世界也差不多真的玩完了。
略微寒冷的秋風吹進了碼頭，似乎就只有我這個坐著不動的人感到寒涼。於是我便把外套的拉鍊拉上，然後把手上那杯熱茶和早餐一口氣送進肚子------應該能夠暖身吧。
可惡，這股寒冷的秋風......到底從哪裡吹來的?
然後會吹到哪裡?
開始有點後悔來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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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著船上的欄杆，感受著秋天的海風，抬頭望向天空。雖然遠處的上空是陽光和藍天，但這一邊的上空卻被一大塊大塊烏雲籠罩著。
海港兩旁像牆壁一樣的的高樓大廈，緩緩地在兩經過，上方的天空灰暗得像快要沉下來一樣，感覺就像在一條令人窒息的走廊緩緩地漫步著。
船好像比平日搖晃，海浪比印象中的來得更厲害，可能因為季節風的關係，更大的可能是因為城市發展過度，導致海港變窄的原故。天氣和大海也好像不怎樣平靜，只能希望離開海港到達南面的外島後，能看到另一番新景象吧。
希望會是平靜的景象，最少......希望能讓我放鬆下來。
為什麼總覺得去那個島能令我放鬆下來.....
話說起來，這次名為「散心」和「休息」的旅行，事實上充滿著即興味道。首先行程沒有計劃好，當然到了現在這一刻也沒有打算計劃。就連目的地也是偶然閒逛到碼頭前，心血來潮隨機選擇一個島就上船了。
真悲哀，我現在才發現「偶然散散心」、「好好地休息一天」這樣的字眼，在這幾年來還是第一次用在自己身上。
我望了望手提電話的時鐘，現在是9時45分，補課開始了......在學校的大家現在應該在進行火星文.....不，是電腦程式語言的實用練習吧!
唉......我真的踏出蹺課魔人的一大步了。似乎「入讀大專的電腦程式語言課程」成為了我人生第二敗筆吧!這一個月，終於有空的我，嘗試把要重讀的二年級電腦程式語言語課不明白的部份搞清楚。
奮戰一個月後，我終於發現這只是在表現出自己到底可以有多腦殘。沒錯，進度依然完全是零。當然，三年級的課程不會停下來，依舊像洪水般殺過來。
我不會否認「自己不是讀書的料」這事實。
所以其實我有沒有蹺課也沒有大分別。就算沒有蹺課，我一樣不明白課堂的內容，只是為了出席率，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假裝聽課，簡單說:在浪費時間吧。
根本什麼也沒有改變過吧.....
對了.....那為什麼現在的我會在這條船上?
回想一下.....
一小時前，我在家門前，我在想:「同樣是浪費時間，為什麼不去其他地方看看不同的事物?最少比較像一個人。」
四十五分鐘前，我決定實行之前的想法，離開了往學校的巴士站，然後隨機選擇了鐵路作為通往某處的交通工具，當然沒有目的地。
三十分鐘前，正在乘坐鐵路的我開始感到無聊，於是就在某個車站下車了。
十五分鐘前，離開了車站的我，漫無目的地走到那公共碼頭前。
而現在，我已經坐在這艘開住南方小島的船上。
回想起來，真的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應該說有夠扯才真吧......
好冷......還是找個沒有風的座位坐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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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屁呀......
本來以為這裡會是一個安靜舒適的小島.......
平和的街道、平靜的海灣、清新的空氣.......
沒錯!這些全部都是我到達這個島之前，在碼頭閱讀那塊介紹板時的想像。
事實永遠是殘酷的，街道上有一大堆衣著新潮的遊客是事實，這島的海灣覆蓋著一大片油污是事實，就連這島上有一座發電廠也是事實.......還有那些和市區一模一樣的商店和酒吧算什麼一回事.......
這島的空氣飄散著和市區一樣的錢臭味。
呀.....
我終於記起了，我好像在中學時期的學校旅行......大概是三年前來過一次。對於那一次旅行的回憶，就只有一碗碗貴得像搶劫的湯麵......
原來如此，難怪我一踏上這該死小島的碼頭就有一種自曾相識的噁心感覺。原來我不是第一次踏足這裡，這真是一個偉大的發現呀......
去你的!
這個發現偉大得有點過分了。我足足花了兩頓飯的船費來到這個島，還沒有計算鐵路車費和回程的船費。而到達目的地後卻發現自己選錯地方了!這再一次證明了我的運氣太差了嗎?
到底我的運氣還可以差到什麼地步?
算了，這十年來也沒有什麼好事發生在我身上，可能運氣差才是常態吧......
反正都已經來到這裡，就遊覽一下吧。畢竟已經完全忘了上次來這裡時發生的事。
走到島上告示版的地圖前，看了看島上有什麼名勝。雖說沒有名勝本身什麼特別，但地圖上標示了一條像是「標準遊樂路徑」的東西.......而很明顯「標準遊樂路徑」兩旁就是那些商店和酒吧。
標準嗎?
......
我就是不喜歡跟著這「標準路徑」走，你奈得我何嗎?
唉唉唉.....不但無法讓自己放鬆，現在好像就連腦子都變得有點不正常了。
等等.....這十年來我的腦子有正常過嗎?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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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覺得這叫「偶然散散心」、「好好地休息一天」或「這是旅行」的話!!我願意付出100000元美元去狂毆他一身!
剛才在碼頭一帶游盪約一個小時後，我沿著「標準遊樂路徑」大路前進。走到一半，就看到另一條像分支的小路。腦子變得不正常的我離開了「標準路徑」，沿著那條小路前進，最後到達一處像是村屋群的地方，但向前走了一會就發現沒有路了。
就在我打算沿剛才路徑離開時，一頭超厲害的宇宙怪獸........不，是大型唐犬向我襲來.......不，是追著我狂吠才對......
我意識到自己似乎無意中侵犯了牠的地盤。當我看到牠頸上的皮圈時，才知道這宇宙怪獸是有人飼養的，而我也推測到這頭傻狗的飼主大概是這裡的其中的一戶人家。
下一步我推測到:可能他認為我會對牠主人的資產不利......
最初我以為高舉雙手表示沒有敵意，然後慢慢離開是上策。但那頭宇宙怪獸開始發出「咕.....咕....」的叫聲，而且一步一步的逼近。當我心知不妙，開始轉身帶跑離開的時候，那傢伙居然突然咆哮起來，然後窮追不捨的跑上來追著我......
最後我帶著對忠犬的稱讚和對瘋犬的咒罵，被迫開始了久違的「劇烈運動」! 就是這樣，這小島上回響著一個白痴的慘叫聲和一頭猛獸的咆哮聲。
「搞屁呀呀呀呀呀呀!」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不要過來呀呀呀呀!」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沿著道路狂奔，穿越了街道，越過了田舍和樹影，疾走了一段距離可觀的山路。眼前的景象因為血液突然的快速循環而發白和變得模糊。
Oh yeah! 毫無疑問，我創下了有生以來最快的狂奔速度了!缺乏運動的我居然跑得比那頭狗狗還要快，這就是「災場中的怪力」吧!
幾乎跑了半個島後，我到達現在身處的這片海灘，而牠像是看到我運動量充足過頭到快要死掉的樣子，終於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反著白眼、沒辦法走出一條直線，只差沒有口吐白沫的我，足足用了幾分鐘時間去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回復正常。
媽的......還以為雙腿會折斷、心臟和肺部會爆炸.....
雖然巴不得立即躺下來休息，但我深明「劇烈運動(和驚嚇)後不能立刻停下來」這道理。我勉強地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沿著沙灘走著。
拖著極度酸痛的雙腿，走到海灘左翼的海堤上坐了下來，能把整個海灘盡收眼底的這裡一個人也沒有，大概是這海灘唯一安靜的地方吧......雖然海風有點強烈，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程度......
一陣小孩子的嘻笑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原來沙灘上有一大群小鬼。仔細一看，海灘上大部分的小鬼，他們穿著幼稚園的校服。從這款式來看，他們不就是早上在碼頭的那班野生猴子嗎?
除了那班校服小鬼外，還有幾個不同國籍的小鬼，大概是外國遊客的孩子吧.....儘管那些小鬼們言語不通，似乎也能玩得很快樂。
如果這是世界未來的樣子，倒也不錯吧.....
一個浪悄悄地從外面卷過來，向海邊拾貝殼的小鬼們進發。小鬼們只顧著眼前的貝殼，完全看不到浪正在衝過來。
結果當然是.......
那浪衝上了灘上，那班站在海邊拾貝殼的小鬼們全部被這海浪弄濕。然後一起帶著哭叫和尖叫衝回較內陸的方向，海灘立即變得吵鬧起來。
看到這這景象的我，內心莫名其妙地驚跳了一下.....
如果這是暗喻這個世界的未來，那麼.....
像是為了把剛才的想法拋之腦後淡忘，我看了看手提電話的時鐘......
[2008年11月22日 上午 11:21]
他媽的悲哀，現在只是星期六早上的十一時呀。今天是星期六，是星!期!六!是全世界公認應該是休息日的週末呢......為什麼一大早我就得跑成這副樣子?我來到這裡的目的只是想輕鬆一下呀。為什麼會變得比之前更疲倦?
話說起來，這海灘是在小島的哪個位置?
雙腿還是很酸軟，還是先休息一下才確認一下自己的位置，再作打算吧.......反正問問人就會知道回碼頭的方向.......然後回市區吧......然後去朋友的家浪費一下時間，或者到遊戲機中心浪費一下金錢。反正兩者都比身在這該死的地方好.....
反正兩者都比在這裡呆下去更像一個「年輕人」做的事......雖然，我真的不知道一個「年輕人」該做什麼......
雖然右方有座煞風景的發電廠，但左方是一望無際的南海......不去望那座發電廠就是了，坐在這裡看看海和浪也好像不錯的......
似乎今天我不會在這島上找到我想要的「平靜樸素」......
難道平靜在這城市真的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嗎?不......其實這世界一樣吧.....戰爭和不幸真的有停過嗎?
就連自己的人生也一樣吧......自從離開反戰組織引退之後，已經一個月了。我以為停下了腳步後，大概會輕鬆一點吧.....我以認最少能有一個新的開始。
就是因為停下了腳步，才發現了自己其實搞不清方向，以及完全沒有為過自己的前路打算。坦白說，多得這亂七八糟的世界，之前根本沒有時間和空間去思考「前路」這問題吧......
不.....或者我是透過不停的工作來麻醉自己，好讓自己逃避這問題......
金融業?我討厭錢臭。
隨便找一份工作混兩口飯吃?這和動物有什麼分別。
哈.....無奈的是，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生活吧......
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表現出自己的無力和無能嗎?
......
唉.....好累.....
這世界真無聊，活著真沒趣......
可惡，就連這片海也不能給我平靜一點嗎......
.......
這陣寒冷的秋風到底從哪裡吹過來的?
........
嗯?
......
錯覺吧......
不......
總覺得有人站在那礁岩上向我揮手......
但現在海浪不小......而且都卷到礁石上了......怎可能有個傻子站在上面和我揮手?哈哈哈哈。
我揉了一下眼睛。仔細看了一下。那裡的確沒有人.......
但為什麼總覺得有人在那礁岩上向我揮手?
可能因為有海浪吧......
海浪嗎......怎看也不像呀.....
不，一定有什麼在上面向我揮手!
走到一個比較接近的位置看清楚吧。
風停了下來，四周突然漆黑一片，空氣和空間像凝結了起來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糟了!我不是正在沿著海堤邊走著嗎?會掉到海裡的!不......應該是撞上礁石上吧!
......
地面在哪裡?平衡、左右呢?
四周什麼也沒有!
手腳.....身體呢?
什麼也沒有.....
......
已經什麼也沒有了嗎?已經遇難了嗎......
哈.....對我來說.....某程度算是一種幸運吧......居然無意中就跟這討厭的世界說再見了.....沒痛沒感覺，看來是撞一下就KO了。
不過明天的報紙會怎樣寫?
「白痴逃課青年，離島腦殘墮海死」
「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疑點重重......不排除為隱性弱智.....」
哈哈哈哈......怎樣寫也沒關係了，反正我已經看不到了。就當是留給那充滿悲傷的世界一點的歡樂吧......
......
(「......」)
身邊突然有一些東西在鼓動著......
(「......」)
那是聲音嗎?好像又不是.....
(「......」)
好像有人在說話.....好像又不是.....
(「......」)
應該有一個男人在說話吧.....應該.....
(「......」)
你是誰?
(「......」)
你在說什麼......
(「你在溺水嗎......」)
我好像能明白你的意思......再說一次吧......
(「少年，你在溺水嗎.......」)
如果我還沒有撞死的話，我想我是在溺水的......
(「冷靜一點......不用怕......我現在就把你救上來......」)
你......是誰.........
(「我的名字叫......我.....」)
什麼......我聽不清楚......
(「我的名字叫... ...我距離你和現在一千......百年.......」)
距離我和現在.....一千年?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不用怕......我現在就把你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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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陣溫柔而悅耳的少女哼唱聲，輕柔的海浪聲從四周傳來。我睜開了眼睛，大口地深呼吸著清涼而甜美的空氣。
似乎我還沒有和這世界說再見，大概是獲救了吧.....
但.....我在哪裡?
仔細望望眼前的景象。我現在應該躺在一艘粗糙的小型木製漁船上，它在海上中慢慢地搖晃著。這意味著......我被附近的漁家救起了嗎.....不過我記得這附近應該沒有漁家。或者只是我記錯了吧......
我坐了起來。環繞著我是安靜的大海、被半島和數個小島環抱的平靜海灣。上方是一塵不染的天空和浮雲，清新的海風正在輕柔地吹拂著......
這應該是令人感到輕鬆的景象才對，但為什麼我開始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對......我肯定這裡和我剛才待的地方完成不同......不只是地形，就連氣溫上有著微妙的差別。更重要的是，這裡沒有絲毫被污染的感覺。
到底這是哪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
我回想剛才在黑暗中那男人的聲音。
(「我距離你和現在一千.....百年前......」)
眼前那片蔚藍無垢的晴空，彷彿在告訴我的直覺是沒錯的一樣.......
見鬼!這就是電影<時間機器>嗎?太神奇了!哈哈哈!所以呢....怎會有這種可笑的事.....大概是我心多吧。哈哈哈哈.....
我轉個身，就看到了哼唱聲的來源。一位頭戴大草帽、身穿粗衣麻布的年輕嬌小女生坐在我的前面......
唔......
就是這位小姐把我救起嗎??以她的體格把我從海裡拉上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看來要好好道謝一下.......
不過，這身粗衣麻布真的有夠土，現在還有人穿這種衣服嗎?就連我這種披著年輕人皮的古老化石也不會穿吧。簡直就像古裝一樣。難道她很貧窮嗎?
等一下......像古裝?
喂.......這不會就是「這裡是一千多年幾百年前」的最好證明吧.....
喂!開玩笑吧!別開玩笑了!
太過分了吧!
......
冷靜一下，先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吧。
.......
.......
那女生停止了哼唱，微笑著，用溫柔的語氣說: 「你都睡了很久了，哥。」
哥?我不記得自己有妹妹。
.......
就在下一刻，我的頭皮開始發麻起來。
沒錯.....我開始留意到我跟本完全聽不懂她說的言語，不過我知道那大概是我國的一種方言。問題在，沒有學過那種方言的我卻完全明白她剛才那一句的意思!
well......實在太誇張吧.....我沒有遇過比現在這處境更荒唐的事。
唔......所以說，似乎我的確睡著了........現在大確正在做夢吧!哈哈......
哈哈哈，難道我電視台的肥皂古裝劇看太多嗎，看到腦殘了嗎.....不，除了看新聞和時事評論節目之外，我已經很久沒認真地看電視了，再者我對古裝劇興趣不大.....
.......
再者這位女性的裝束怎看也比古裝劇中的玩具逼真得多呀.....最少我看得出她衣服上有磨損變舊的痕跡和少量污潰，這是衣服經常被使用的最好證明。
更重要的是.....這女生的相貌和氣質和現代人完全不同......
......
不不不，或者這就是電視台未播放的整人節目，搞不好我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而攝影師等著拍下我崩潰呆掉後跳海的可笑一幕。所以無論如何，先再確認一下自己的處境才下定論比較好......我才不會中電視台的奸計......
首先看看四周的環境吧，或者轉個頭就會看到攝影隊伍坐在現代的船隻上，悠閒地拿著攝影機對著我......呀哈哈哈哈.......
什麼!頭完全轉不了?難道扭傷了頸嗎?
一把沉厚的男聲從我的口中響起:「呀......有不滿嗎?」
同樣地，我也聽不懂這一句話。雖然又是那種我不懂得說的方言，但我確確實實地明白這一句的意思......這意味著那一定不是我在說話!
到底是誰在說話?誰?是誰?
本來想轉動眼珠看看船上有沒有其他人，視野卻沒有跟著自己所想的轉動，完完全全地被固定在這一刻的位置。
「差不多要把漁網拉上了。」
我在說什麼呀?再者我完全沒有說這句話的意思! 我到底說了甚麼?漁網又是甚麼一回事?
我看到自己站了起來，轉個身，然後拉著掛在小舟邊的網繩。明明我已經筋疲力盡了，為什麼非要拉漁網不可......真的有夠瘋狂!我放棄思考了!找個人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
這時我看到自己的手臂，但那不是一般的強壯。而且我的表皮膚也沒可能曬得這樣黑。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強大的臂彎.....
毫無疑問，這不是我的手臂。也就是說，這不是我的身體!
所以說，這一定是個夢吧!呀哈哈哈!沒錯!我一定是跑得太累睡著了!得快點起來了，否則錢包和手提電話被搶了也不知道呀!呀哈哈哈!
起來了!
呀哈哈........ 起來了!
呃.......唉......
那......那到底要怎樣才可以醒過來?
還有，這真的是夢境嗎........為什麼我剛才能進行一系列有條理的邏輯思考?
不知道。
......
老實說，我相當佩服自己能那麼鎮定，一般來說都會完全地陷入抓狂狀態吧......
不過就算慌張也沒有用吧......大概我早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沒有理解錯的話，我現在可能正在看一千年前「某個男人」看過的東西，甚至是「意識在一千年前」，似乎我也能感覺到他身心所感覺到的。
This is madness!太斯巴達了!有夠扯的狗屁結論，就連我自己也不會相信!
算了.... 看來在想到離開這裡的辦法前，只能在這裡呆一下了。
.......
那位女性在旁邊回收著另一個漁網:「別拉開話題啦。我當然不滿。」
那男人說:「不滿什麼......」
「哥，你昨天又跟人打架吧。」
男人感到慌張:「那是和以前不同的，那是因為對方......」
「總之打架是不對的!聽到了沒有!?」
好可怕!這麼嬌小的女生，居然有這種驚人的迫力.....
男人感到無言以對，只能保持沈默。
話說起來，從剛才一開始我已經感到一種愛慕之情......尤其男人望著那女生的時候。這是我對那女生有愛慕之情的表現嗎?不可能吧......也就是說，這種感覺來自男人的心裡吧。
但，這二人關係不是兄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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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和女性把漁網拉上船後，把網裡的魚類拿出來分好，太小的魚就掉回海裡。中午時候，他們把船駛到一個島上。
到達陸上的一條鄉村的市集後，我才明白不是那位女性嬌小，而是男人真的很魁梧和強壯。在男人的視線中，我看到的其他村民高度比男人矮了一大截。而且這男人的體格比其他村民寬闊很多，相比之下村民簡直就像七八歲的小孩子一樣。
而現在，男人的視線比其他村民低，那是因為他正在蹲著在靠岸的小船上，甲板上鋪著一塊滿是污潰的白布，上面放著剛才從海中捕獲的魚類。
而男人的妹妹站在岸上，正在和另一個村婦對話著，可惜距離太遠，加上四周始起彼落的叫賣和吆喝聲，男人和我完全聽不到二人的對話內容。
就當男人開始感到無聊時，他的妹妹就對他大叫著說:「拿最大的兩尾.......魚過來吧!」
男人望著白布上海產感到苦惱，因為他根本看不出到底哪兩尾魚是最大的......
呃.......其實就連我也看不出，在捕獲中差不多有5條這種魚，但牠們不是肥而短就是瘦而長.......體積根本差不多嘛。
「喂!在幹什麼?慢吞吞的!」妹妹兇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但音量依然像用擴音器在身邊大叫的一樣，把我和男人嚇了一跳，男人隨便拿了兩尾魚，急忙地跑上岸。
在男人把魚交給村婦後就轉身離開，我隱約聽到身後兩位女性竊竊私語的內容。
「你這樣喝罵他，難道你不怕他打你嗎?」
「為什麼會怕?明明就是他在發呆.......」
「聽說他昨天在鄰村市集和五個在鄰村市集鬧事的人打架。」
「我明白的，我已經多次提醒他不要再跟人打架了。但他就是不聽。」
「不過那五個人老是恃著自己的個頭在鄰村生事，或者這樣會令他們收斂一點吧......畢竟你哥比他們還要魁梧。某程度來說是一件好事吧!哈哈.....」
「一點也不好。也不好笑。」
「哈哈......我想這片海附近的幾條村就只有你家的人不怕他了......」
「其實.....他看起來好像很兇惡的樣子，其實他是很蠢的。」
我對這一點持同意態度，我總覺得這男人老是在發呆，思緒大部份時間像是空白一片。大概因為他連頭殼裡裝的都是肌肉吧....哈哈哈.....
「妳都相當清楚妳哥的性格喔。」
「因為我是他的妹嘛。」
男人大概也聽到了。我彷彿感覺到，他心中有點不是味兒。
男人.....用一千幾百年後的潮流說法，那女生是你的「實妹」吧，那你就是「變態的妹控」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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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的妹妹在靠岸的市集完成幾次買賣，而男人除了把海產從船上拿上岸外，就一直蹲在船上呆著。大概是妹妹怕他會在市集生事吧。
最後一次交易就在正午時份，一個肥大的中年男子把船上包括醃魚的所有海產買下。而男人和他的妹妹得用手推車把這海產小山推到市集的倉庫。
我和男人的心中同時出現了一個問號:這肥大的中年男子到底是誰?
我自己心中追加了一個問題:沒有人看船可以嗎?
不過，這時代又不是我的時代.....似乎這裡的人人品比較純良，大概沒有問題吧........不過行徑和舉止好像多是神神秘秘和怪怪的就是了。
或者那只是我這個「未來人」，帶著一千年後的價值觀和文化差異，一廂意願地作出的不客觀評論而已.....
或者那肥大的中年人是某支船隊的高層人員吧!剛才我看到港口裡有數艘似乎是商船的大船，那個高層人員大概為了補給食物才把所有海產買下來。
天色不知不覺間變得昏暗，天空慢慢地變成黃色。而男人和他的妹妹乘著剛才的小船，沿著小島被夕陽照得金黃色的海灣，到達島的另一邊。
這裡有一條寧靜樸實的小漁村，人口沒有剛才那漁村的密集和熱鬧。這裡只有三家人和一口井，住的都是簡陋的小屋，種的都是三塊小得可憐的瘦田。
這裡雖然簡樸，但意外地給人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可能是因為那男人的感覺告訴我，這裡就是他的家。也可能是我自己的感覺。
沿著道路，男人和他的妹妹在其中一座小屋前停下來。
妹妹在門外大叫著:「婆婆，我們回來了。」
「.......」
男人依舊保持他的沉靜。
這時候，妹妹用著訓斥的語氣說:「不行喔，哥你也要說『我回來了』。我都跟你說了十多年了，你還是忘記了?」
最初那男人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難以啟齒，但在妹妹的壓力下還是開口了:「我回來了，表外婆。」
咦?表外婆?
那這男人和妹妹的關係應該是.......
表兄妹。
原來如此......讓我想想，這男人的表外婆是這男人外婆的表兄弟姐妹，二至三等親關係。那樣的話，這男人和妹妹的關係應該是四至五等親或以上的表表表表(表)兄妹。
血系上已經可以說是「完全不同」了，難怪男人會對自己的妹妹......不，是名義上的表妹有愛幕之情。看來剛才對男人「變態的妹控」的評價是半個冤枉了。哈哈哈。
當我那不太靈活的腦袋還在運轉著時，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掛著微笑從屋裡走出來:「飯已經煮好了。快進來吃吧。吃完就早點休息吧。」
這老太太大概就是這男人的表外婆吧。
即使有點難為情，男人的心中感到溫暖......
不，大概就連我自己的內心也被感染了......雖然相貌和氣質完全不一樣，但老太太那祥和的笑容，和在千年之後.....我的外婆意外地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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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學時曾經對天文極為狂熱，幾乎把整個星圖記住，但沒有把星圖上每一顆星的位置記下來。甚至可以說，現在比以前退步了。所以不能肯定所有星星的位置是否一樣......
畢竟「約定和我一起看星空的她已經永遠地離去了」已經有8年，這8年來.....直到此時此刻，我還是「不再覺得星空是美麗的」，甚至對星空產生一種抗拒感。
所以也不再想主動去仰望，也不再接觸有關宇宙的書籍和研究。我也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
Anyway......整體看起來，星體的位置似乎和現代的沒有大分別......不同的是一千年前的星空比現代的清澈......
總括來說，假設這裡是南中國海，不考慮歲差問題，依據眼前星座判斷的話，我身處的這個「現在」應該同樣是西曆十至十一月的深秋或初冬。這就是我現時唯一能夠肯定的狀況。
可惜剛才無法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現在的年號和地點......
要是這個真是夢的話，我只能說這夢他媽的太逼真了.......上方這片廣闊的星空像是開玩笑一樣清晰和準確。最不可思議和恐怖的就是我自己本人，竟然可以這麼冷靜地接受這現實。
我的意識現在大概因為某些原因被鎖定在這裡了，剛才已經試過集中看看能不能醒過來，結果當然是失敗了。
已經來到這地步了，就只能繼續看下去吧......反正沒有特別不適的感覺，而且總有一天我能回去的......
等一下，為什麼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能回去的」.....
.......
算了吧......想多無益。
反正一千年前的這片天空，沒有人為的污染，也沒有心靈上的污染......最少這片海的上空是這樣的......
我的世界不知不覺間充滿著拜金主義，科技和人心陰險程度一起進步......到底從何時開始，人關心的只有錢財和名利，擁有真正的良知和道德就像是一件可笑的事?
一千年後世界的那片天空......我都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了.....
搞不好我會想一直留在這裡.......最少在這裡我不用想一大堆有的無的......
......
男人躺在草地，望著這片現代根本不可能看到的星空，回想著往事。
從這男人的回想中，我知道了他自小就和比他小兩個月的表妹一起長大，由剛才的老太太養大，二人父母在一次海難中失蹤，到現在依然行蹤不明......
青春期時，這男人發育得非常快，而且變得非常強壯。而在這時期，男人開始變得憤世嫉俗，於是到處和看不過眼(他認為十惡不赦)的人打架。
雖然很明顯沒有任何格鬥技巧，一直以來都只是靠著自己強大的氣力把對手擊倒，但除了十四歲那一次失手以外，他沒有輸過一次。
因為除掉了不少惡棍和小偷，這片海的漁民們一方面尊敬這男人，但另一方面因為他強大的力量而非常懼怕他。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這男人自此沉默寡言，而且沒有真正地笑過。
十四歲失手那一次，他和十多個在碼頭鬧事的武裝惡棍打架。雖然將對方打得夾著尾巴逃走，但他自己也傷得不輕。
表妹在一番努力後把他扶回家療傷，而男人就在被扶回家的路上開始戀愛了。直到男人現在十六歲也沒有變。
哈哈......一千年前的古人真的有夠純真......
不......只是我這世代的人被污染了，也許會有這種觀點吧.......
男人一直沒有對表妹說過自己的心意。男人害怕這樣做的話會連表兄妹也做不了。而有更大部份原因，男人希望表妹能嫁得更好。
令男人著急的一點是，表妹快要超出適婚年齡，但沒有對象。
男人很難過。
真希望能直接和他溝通一下......畢竟理解他這種焦慮心情的人，就只有在他心中的我吧。
一陣夾雜著草青味的清新晚風輕輕吹過。
這股一千年前溫柔的秋風，到底會吹到哪裡?
可以一直延續下去，直到一千年後，到達我的世界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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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他的表妹幾乎每天都到海灣捕魚，然後運載到島另一側的市集進行賣買，之後回到家中。和一般漁民的生活完全沒有分別，可以說得上是普通的普通。
除了男人偶然會跟一些生事的蠢才打架，然後像例行公事一樣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之外，每日的生活幾乎完全一樣，每天的時間都是平平無奇地經過。就算是節日，也只會簡單地慶祝。
時間流逝，一年的時間就是這樣平靜地過去。現在已經進入我在這邊的第二個秋天，男人也由十六歲變成十七歲了。平靜純實的景象令我忘了我已經呆在這邊已經有半年時間。這年來我多次嘗試醒過來，但全部徒勞無功......當然我也嘗試過介入這邊的世界(簡單說嘗試移動手臂)，當然也是徒勞無功了......
但問題在，為什麼我毫無危機感?而且為什麼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回到一千年後......會回到自己的世界?
難道我不想回去?
可能是真的.....
搞不好我希望繼續過著這種平靜樸素的生活。那如果我能回去自己的世界的話，直接退休到鄉下耕田或買艘船出海捕魚好了......
出發吧!白痴農夫或腦殘大海男兒!哈哈哈.....
Shit......我居然有幾分認真......
但，日子好像不是真是完全平靜。
前幾天在市集聽到有海盜出沒的消息。有傳言已經有村莊已經被海盜迅間攻陷，完全被地清洗一片......
男人正在把粗粒海鹽撒上已經去除內臟的魚上，然後掛在太陽下乾曬，似乎正在製作咸醃魚。他的腦裡和我想著同樣的事情。
(如果海盜襲擊過來的話該怎麼辦?)
廢話，當然是應戰吧。你前日一個人空手和二十個拿著木棍的人打架也沒有問題，有少許像樣的武器和戰術就能對付那班海盜吧。重點是看對方人數，以及你的腦子啦......
這時男人望著坐在簷下，正在修織著漁網的表妹和表外婆。他的焦點尤其集中在表妹身上......
(如果海盜來了的話，我一定會拚死保護她們。)
(......)
......
有病嗎......
呀......真是的......
當然是你，難道是我嗎?
天呀!受不了，這樣的大男人，內心卻在想著這些肉麻到死的東西!等一下，我沒有資格去批評他吧，畢竟就連我自己也是這種人呀!
(希望不會有這樣的一天吧.....)
哎....
老實說，我都希望.......但如果我能和你溝通，我真的很想告訴你，這島的受襲機會很大......
雖然我對戰略方面只是略有研究，但我非常清楚這島的處境......
從夏天開始你們生意愈來愈好，那是因為愈來愈來自東南亞一帶的外國人......你們稱為外人、洋人或番人的商船停在這島另一側，基本上對這島的民生是一件好事。
但基本上，那些停泊中的商船作出反應和還擊的能力有限，而且上面載著大量財物和航海物資，正好是海盜虎視眈眈的目標。
如果「有村莊已經被海盜迅間攻陷、掃平」的傳言屬實......那班海盜的戰力足夠攻下整個島有餘。
這島沒有守備隊，也沒有防禦工事，又有大量可以乘著漲潮的浪就能輕鬆地登陸的地點，整個島根本無險可守，更無戰略縱深可言。
最糟的是這裡村民的體格和思考模式根本不適合戰鬥....... 我生活的熱兵器時代還可以運用槍械和良好火力佈置挽回這種劣勢，但「這個現在」還是冷兵器時代呀......
能夠保護這個島的，或者就只有你一個吧。
......
表妹像是留意到有人望著她，抬頭四周張望，最後發現了男人正在凝望著她。
她向男人微笑一下，男人的心悸動了一下，臉紅透了，視野一下子移到旁邊。
我的天!哈哈哈......救命!饒了我吧...... 我現在是在你心中呀......我都快被你肉麻死了......哈哈哈哈.....
不過，那笑容以我的角度看也覺得很漂亮。
~~~~~~~~~~~~~~~~~~~~~~~~~~~~~~~~~~~~~~~~~~~~~~~~
時間是深秋，那是一個令人窒息、烏雲密佈的早上。
表妹突然病倒了，高燒久久不退。偏偏這個島上沒有需要的醫藥，男人正在準備出發到另一個島購買藥材。
躺在床上的表妹說:「快要有暴風雨了......不要去了......」
男人沒有理會，他心中的決意我多少能明白......在向表外婆交代清楚後，男人乘著平日捕魚的小舟，乘著風浪向著大陸的市集前進。
兩個小時後花盡自己的積蓄，在大陸的市集裡買整了需要的藥材。男人馬上踏上回到小島的旅程，就在男人回程的海上，天上突然刮起暴風雨。
這是今年秋天第三次暴風雨了，從男人的思考中，我知道以往根本沒有那麼多次.......最詭異的地方就是現在是深秋，而且冬天也快到了，為什麼會有這種規模的暴風雨......
這一點就連我也感到疑惑。在我那因污染而天氣反常得離譜的時代也從來未有過這種事。
可惡，好不容易才把上次風暴對村莊做成的破壞修復過來.....現在又來一個了....今年村民的稅到底要怎樣交?
最近還有幾家漁民在捕魚時被突如其來的水龍卷卷走.......雖然部分人被男人救起，但大部分到現在還找不到......
這片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天空好低沈，彷彿在訴說著什麼不幸似的。
男人用粗繩把自己固定在船上，死命地在狂暴的海浪中狂划.......天呀.....好冷.....好累.....就像我是那男人一樣.......
這感覺.......大概是因為我感覺到那男人的感受吧......
還是因為我的身體還在千年之後受寒風吹襲的關係?
算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證明了我在千年之後的身體依然安好吧。
到底用了多少時間?我不知道。因為男人感到疲勞的話，我也會和他一樣感到疲勞。但男人最後成功回到島上了。因為暴風雨關係，登陸點是距離小村以北足足有一公里的小樹林...
...
男人把船暫時綁在一棵樹下。在小休數分鐘後，立即向著小村的方向奔跑。
當男人到達村莊北面入口時，他大叫著:「我回來了!」
當男人衝到村裡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我回來了!」
沒有人回應?怎說也好太安靜了......這種安靜不就是死寂嗎?等一下，現在不是暴風雨嗎?為什麼村莊所有房屋的門都被打開了?
一種不祥的感覺立即在我腦中浮現......
或者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希望我想到的是錯的.......
但男人好像還沒有留意到，然後衝回自己家裡......
~~~~~~~~~~~~~~~~~~~~~~~~~~~~~~~
.......
媽的......我竟然猜對了.......
誰......誰來立即叫醒我......
在屋的中央，一個嬌小的女生躺在血泊之中。
(......)
男人走了過去，地上那毫無血色的面孔抽動了幾下，然後睜開了眼睛:「哥......果然是你回來了.....」
(......!!!)
「正在想為什麼......四周都沒有聲音......果然是哥你......把敵人打跑了......」
剛才買回來的藥材之中有止血和消炎的藥草嗎?
振作一點!意志堅定的話還有得救的!男人，快幫她止血!
你在做什麼?別胡亂移動傷者呀!
「振作一點!」
蒼白的面孔流下了眼淚:「我.....真沒用......婆婆被敵人丟到海裡了.......」
「別哭!這不是你的錯!」
男人!不是說話的時候了!
快一點幫她止血，男人!快一點!現在能把血止住的話還有獲救的希望!不是說話的時候了!快一點!
可惡!聽不到我的說話嗎?快用布料幫她止血呀!
「對不起.....我真沒用.......我......」
「別哭!你沒有錯!如果不是我去了買藥的話......」
「對不起.......」
「別再道歉了!!!」
......
她閉上了眼，之後......沒有再動了......
.......
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會發生這種事的.......好人不是應該有好報嗎!?這男人不是救過好幾個人嗎?!那女孩不是感恩地過著每一天嗎?!那老婆婆不是溫柔體貼地對待每一個人嗎?!
可惡!!!!!!難道好人就要落得如此下場嗎?到底這是哪門子的混帳道理?你這個混帳老天到底有沒有眼?還是你是瞎的?還是假裝什麼也看不到?
雖然那女生和老婆婆不是我身邊的人，但在男人視點中和她們相處了一年，她們就像我的家人一樣呀!
好辛苦，胸口好痛，一大堆的東西在腦海中爆發......無法呼吸....我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誰來把這東西停下來.....
簡直就像8年前一樣......我快受不了.....
誰來把這東西停下來吧......
(......)
~~~~~~~~~~~~~~~~~~~~~~~~~~~~~~~~~~
當我稍為回神過來的時候......滿身是血的男人......已經走到屋外......強大的身軀任由暴風雨拍打著，一滴苦咸的水從面頰流到嘴裡.....
到底這是我的眼淚還是男人的.....到底是男人還是我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狀態.......
我開始分不清了......找個人告訴我吧.....
誰能告訴我，這不是一件真正發生過的事件......
誰能告訴我這是一個夢.....
誰能告訴我這只是我做的一個夢.....
誰能告訴我這只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誰能叫醒我.....
我和男人的神經同時像是被眼前某些景物刺激了一下，回復了過來，那是在海上一艘大船的影子。那巨大的身影在暴風雨之中，像是得意洋洋地搖晃著......
這就是那班畜牲海盜的母艦吧!!!!
就是這種畜牲......就是因為有這種畜牲的存在!!!
(「這班畜牲!!」)
就是因為有這種畜牲的存在，歷史才會像開玩笑一樣，一次又一次的重覆!!這個世界才會不停地充滿著悲傷!!!
(「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就是因為有這種自私自利的畜牲，從遠古開始到我的時代才會紛爭不斷!!!!!!!!!!
(「呀!!!!!!!!!!!!!!!!!」)
就是因為從古到今這世界都有這種畜牲的存在，無數的人才會失去最重要的事物.!!!無數的人才會流下眼淚!!
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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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過神了......
現在我在哪裡......
剛才的我也好像著了魔一樣不停地咒罵著....理性好像消失了一陣子。思考也好像強烈地仇恨著什麼而停頓了一會.....
還是動不了，我還在那男人的視點嗎......
外面傳來風雨交加的聲音，四周倒著亂七八糟的木材，扭曲或截斷的屍體佈滿地上，簡陋的刀劍散落全地.....血漸漸把正在搖晃的木製地板染缸，空氣中飄散著血的腥味...... 剛才好像有一場壓倒性的殺戮。
那麼說這裡應該是海盜的船上.....對，剛才男人好像把母艦上的海盜全滅了......
好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我受傷了嗎?
男人望望自已的手臂，一把粗製濫造的匕首刺在上面，似乎剛才的搏鬥也不完全是壓倒性的。男人忍著痛，一下把匕首拔了出來，然後用布緊緊地包著。
(「剛才好像逼到一個畜牲的供......」)
(「這裡不是「牠們」的主力......主力一早就向島的另一邊進發了......」)
難道這男人要去嗎.....沒有估計錯的話，那裡大概有幾十人......以這樣的武器和體力狀態應戰毫無勝算吧.....
(「我已經什麼也不在乎了.....」)
(「不能讓另一條村被滅門....」)
(「現在去的話應該趕得上的.......要在他們攻陷下一條村之前趕上。」)
男人從地上拾了幾件武器後，就離開了船隻，向島的另一側狂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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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事，就只是走近抄的男人在海盜前往另一條村莊的途中趕上了。而且進行了多次的伏擊。
最後的戰鬥就在村的入口不遠處進行。不難看得出承受嚴重損失的海盜們已經完全去理性，不再把「搶劫」作為目標，而是單純地想「把這個島的人全部殺死」。
在這片黑夜之中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男人在風雨中徹夜奮力而戰的身影、以及海盜們逐一倒下的影子.....
......
不知不覺間，第二天早上已經降臨，暴風雨終於停止了，陽光沐浴著整個平靜的小島。
村的出入口和山路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的屍體，那就是被男人獨力擊倒的海盜們...... 對......那是全部的海盜......
話說起來......
我從哪時開始離開了男人的視點?
我現在就站在男人的對面，手腳也終於能自由活動了。
柔和的陽光，映照著男人強壯的身軀......他閉著眼、嘴上掛著一個微笑...... 他動也不動，就像累透了在休息一樣，靜靜地坐在村口一棵大樹的樹蔭下。
幾個村民從村口走了過來，看見了坐在樹下的男人後急忙跑了過來......當我想躲到草叢避開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多此一舉，因為村民根本看不到我.....
「這不就是鄰村的......」
「喂.......看看山那邊......」
村民吃驚地望著山路上的屍體。
「(看衣著的話)他們應該不是這島的人......」
「但.......為什麼他們會拿著刀劍的?」
「那不像是官差或兵......」
「那......不就是最近流傳著的海盜嗎?」
村民赫然發現自己差點重演其他島被滅村的命運.......
「喂!鄰村的傢伙叫不醒!」
村民們繼續搖著男人，但.......但我很清楚，男人永遠都不能再動了......因為他太累了，所以他永遠不會再動了.....
所以讓他休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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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和眼前的境象，慢慢地遠去、縮小。然後，四周充滿著海浪聲。強烈的疲憊感開始侵襲著我的意識。雖然「什麼看不到」，但我可以肯定自己前方有一片大海。
這裡是哪裡?
我感覺到男人就坐在我背後，我們正在背對背地坐著。
.......
.......
(「......」)
村民們有紀念你嗎?
(「這重要嗎?」)
對......這的確不太重要.....
那你還在怨恨嗎?
(「當然已經不再怨恨了。我和你都很清楚仇恨只會帶來什麼吧.....」)
沒錯.....
那你到底是......
神?
仙?
佛?
鬼?
還是......只是我的一個夢......
(「這重要嗎?」)
也對......
(「安心吧......這片海會很平靜.... ..」)
(「因為我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在這裡.....一直在這裡守護這片海......」)
那.....那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然後在這裡和你說話的.....
(「剛才開始我就注意到了，你在海中溺水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
溺水?
......
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是吧......
那我應該怎麼辦.......
(「你想一下吧......你出航的起點在哪裡?目的地在哪裡?最重要是到底風向對嗎?」)
起點?
方向?
(「自己想一下吧，少年......我只會在這裡把你救起，但其餘就要靠你自己去想了，因為每個人的答案和目的地都不同。那是存在於你內心深處的事物.....」)
(「所以，你是時候離開了，這裡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回去後才想吧......」)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我要回去哪裡?
對了，我是誰?
「自己是誰」這個重要的問題，我竟然想不到!我到底是怎麼了?
(「你仔細想想吧......你不可能同時存在於兩個世界吧。」)
(「想一下自己是誰......想一下自己到底從哪裡來的......」)
(「想一下那裡有什麼你想見的人......」)
......
好像記起了......差點就忘記了.......
那是相距你一千多年的世界......
那裡是一個奇妙的世界.....
表面上是一個美麗的烏托邦、和平的樂土.......但事實上完全相反.....
那裡的人十分冷淡，為了得到利益會不擇手段.......同時他們活得像行屍走肉一樣......活得像死了一樣。
為了自己，人可以把錯的事說成對，或把對的事說成錯的......然後冠以許多許多美麗的理由去加害人。人對於他人、甚至身邊人的不幸視若無睹。更甚者為了自己而無故謀害自己身邊的人......
所以每一日報紙上的新聞都是不幸的事......但事實上很多人抱著「很有趣」的心情去看......
渺小無力的我在那個世界存在著。懦弱的我缺乏活著的動力......如你所言，我的確是溺水了.....
.......
雖然我討厭那醜陋的世界，但.....我想回去。
我想回去。
因為對我而言，那世界還有著我活著的理由.....
因為那裡有很多我喜歡的人們.......那裡有很多我想見的人.....我還有很多很多說話想跟他們說.....
因為那個世界還有我覺得美麗的地方.......
我想回去......
我想回去!
(「你記得了吧。哈哈。」)
對.....不會再忘記了......
(「好了，時間已經不早，你要回去了，再不回去你就麻煩了......之後好好想清楚自己的航向，別再迷失方向了......」)
......
對......
我要回去了......
(「那我走了。再見了，少年，有緣再會.....」)
我感覺到男人站了起來，向著傳來海浪聲的方向走去。他的存在感慢慢遠去.....
然後我再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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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
仔細望望四周.....我正坐在一個海堤上，海平線上有數艘現代的大型貨船正在行駛著，海灘上有現代建築的店舖，一座發電廠在它的右前方......
我在哪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對了，這裡是南方的小島......正在蹺課的我在島上其中一個沙灘........
這樣說......
這裡是一千年後的現代，這裡是我屬於的世界。
.......
我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
......
剛才的到底是什麼......
......
哈......
哈哈哈.....真是的......
剛才我好像是睜著眼睛「醒」的吧.....科學上只能用「疲憊不堪的我被海浪催眠，進入催眠狀況。然後壓力太大的我進行了心理調節，夢到一個有關一千年前的故事」來解釋吧......
被海浪催眠到這種程度，這機率到底有多少呢?哈哈........看來我回去後應該買張獎卷，說不定會中頭獎。哈哈.....
擦過滿面的眼淚，調整一下急促的呼吸。稍稍冷靜過後，檢查過自己的身體是否絲毫無損，我立即看看自己手提電話上的日期.......
喂喂......不會是「2009年11月22日」吧!哈哈哈.....不過如果真的是2009年的話，我的手提電話早就已經沒電了吧。
[2008年11月22日 上午 11:25]
還好.....
等一下......上午十一時二十五分?
到底我是否真的睡了?還是在做白日夢?這樣說的話，我坐在這裡睜著眼睛「睡」了只有兩三分鐘。但卻感覺上卻經歷了一整年的時間!
算了.....反正如何絞盡腦汁也不會有結論。
「呀呵~~~~~」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後，才留意到腳邊站著一個矮小的啡色影子......
「汪!!!!!」
絕對錯不了!
那矮小的啡色影子，就是一年前.....不，是剛才把我追得幾乎環島飛跑的傢伙。可能這傢伙就在我「睡著」後就一直站在我身邊......
那傢伙抬著頭望著我，不再「咕.....咕.....」地低沉地吼叫著，尾巴不再是警惕地慢慢搖晃，而是像發了瘋一樣興奮地左右搖擺著，那副樣子只是看著就覺得好笑。
剛才不是還在發怒嗎?為什麼現在卻擺出這副想和我玩的樣子?
檢查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一件不少。可能就是因為有這傢伙站在這裡吧......畢竟這年頭鬆懈兩三分鐘就足以被人搶光了.....
就在我撫摸著那傢伙的頭時，那傢伙的視線移向海的方向。
早上的烏雲已經散去，風浪也較早上的輕.......秋風也比早上溫柔。
一個漲潮時的大浪從海灣中冒出，向著海灘的方向直衝。我望向海灘，一堆高矮不均的人影站在靠近海的地方，仔細看的話就會看到那是小鬼和牽著他們的父母......
又上演一年前.....不，現實的時間只是過了幾分鐘而已.....應該說是「又一次上演剛才那一幕嗎?」
和早上一樣，浪最後衝上了海灘，海灘的人們傳出了叫聲......不過那不是驚叫聲，而是小鬼們在浪衝上來時抱著父母的腳、興奮的大叫著.......
浪緩緩地退下，回到海裡......孩子們高興地奔跑著，追趕著回到大海的浪，小小的腳板在沙上留下了無數足跡。
這就是這個世界未來的樣子嗎.....
我再望向大海......清涼的秋風吹拂著我的面，陽光刺痛著我疲憊的眼睛，境象一下子變得矇矓，眼前的這片大海彷彿變得虛幻起來。
.......
剛才的到底是夢......還是.......
一千年前的男人，你是否只是我在催眠狀態下夢中的人物?或.....你真的存在?
如果你真的存在，這一千多年來你是否真的一直在這裡守護著.....
然後在這裡向我訴說著一千年前，你和這片海的故事......藉此在拯救千年之後，正在「人生」這片大海裡遇溺和迷失的我?
一千年前的男人，你的名字是什麼?
我聽到你的姓名有兩個字.......我好像記得你的姓名和海有關......但不是太肯定......
.......
不妙，好像忘了......為什麼會這樣的?
.......
不行......還是想不起......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因為今日的大海很平靜。
而且令人感到安心。
雖然我暫時還沒有領悟到自己的航向和目的地，但如果你真的存在.......
謝謝.......
~~~~~~~~~~~~~~~~~~~~~~~~~~~~~~~~~~~~~~~~~~~~~~~~~~~~~~~~~~~~~~~~~~~~~
(11月25日)
房間裡只有滑鼠和鍵盤的聲音。
我終於記得那男人名字。「洪希」，用浪漫一點的想法去看這名字的話，這名字也許有「在怒海和苦難中的希望」的意思吧.....
但.....找不到有關那男人的事蹟或海盜襲擊事件的資料.......互聯網有關這城市及附近地域一千年前歷史事件紀錄實在太少了，簡直和空白沒有分別.......最少我找不到任何相關資料。
那海盜襲擊事件是否發生在昨天那島，或發生在哪個島，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但我總有一種感覺，就是不會距離昨天那島太遠。
我在搜索欄裡輸入了那男人的姓，像是鬼迷心竅，我居然開始在「我國宗教文化」尋找那男人的名字。
找到最接近的資料是一位不少漁民信奉的男性神明，名字也是兩個字，雖然姓名的粵語讀音一樣，但名的寫法及事蹟和那男人的完全不相同......時間點也不同.......
那是官方記錄的資料.......
我把視窗向下移動，繼續閱讀。
(學者指出官方資料可能有誤，漁民拜祭此神明最早的時間可能是581年至618年......起源不明.......)
我的心震動了一下......
那麼那男人......真的有可能存在......而且可能就是.......
.......
不......資料和證據嚴重不足，客觀上說明不了什麼........再者可能性太多。或者根本就是兩個人，或者那只是我夢中的一個人物。
我望著桌上那張星期六回到市區後購買的神奇獎券。話說上面的號碼居然全部避開了，換句話說就是「一個字也沒有中」，這也需要相當的運氣才做得到吧......想到這裡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哎.....有其他辦法證實那男人是否存在嗎?就算答案是「否」的話也無所謂呀......
.......
想不到......看來要去翻古籍了，這將會是大工程吧.....
(這重要嗎?)
男人的聲音，彷彿在內心迴響著。
對......
男人是誰、他是否存在真的重要嗎?真正重要的事情好像不是這個吧!
對......我到底在做什麼浪費時間的蠢事?沒錯......我不是已經決定了嗎?我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吧!!沒有翻古籍研究的時間了!!
毫不猶疑地把這幾天整理好的資料全部刪除，把電腦關上，然後換上了運動裝。
「媽。我去跑步了!」
「嗯。小心一點。別太勉強呀。」
「沒問題。」
「兒子呀......」老爸的視線還是對著自己手上的手提遊戲機:「別被公園水池的烏龜超過哦......」
「誰會被水池的白痴烏龜超過呀!!!?」
「哈哈哈哈!你那點小雞體能被白痴烏龜超過也不出奇喔!哈哈哈哈!!!」
是激將法吧，可惡的老爸，終有一日我會超越你.......看著吧。
走出了消防宿舍的門外，抬頭一看。今日的「大海」也很平靜，涼快而乾爽，天空也不再是灰暗的。
秋風溫柔地從背後吹過.......這是從一千年前那海灣開始，然後延續至今的風嗎?如今這陣風將前往何處?它最後到達的地點會是哪裡?
腦海中回響著一些回憶的片段。
(「你長大後就會很強壯了。可能能夠當太空人呢。」.....)
八年前，我的她因為一次突發災害永遠地離我而去，從此之後我不再仰望星空和宇宙，走了一條像惡夢般的路。
這世界最黑暗的一面，完全地呈現在我眼前。無力的我曾經感到絕望，停了下來。
停下來的時候卻赫發現，自己已經和一般人的社會脫節，無法回到以前快樂的時光，自己已經無法真正地笑出來了。
如果那位一千幾百年前的男人真的存在.，他比我經歷著更大的悲憤。
但，他能從那份悲憤走出來。然後為了沒有人再會悲傷，他一直一直守護著那片大海，拯救著其他陷入苦難的人.......
所以.....為什麼我不能像那男人一樣?
對......我已經不會再悲傷，不會再被過去困住，不會再猶豫了.....因為已經確定明天的道路該怎樣走了.....
既然我不能走「標準路線」的話，那我走「最接近自己想法」的路就是了......
今日長跑的目標是4公里.....可以的話盡量進行7次引體上升。掌上壓也盡量做。用這樣的進度鍛鍊的話，應該可以在一年內達到體能測驗的最低要求以上。
然後通過入職的體能測驗.......
然後在紀律部隊訓練學校完成訓練......
然後得到那份守護他人的力量......
然後像老爸一樣成為這片土地的守護者......不敢說我一定能超越他，但......
我要和老爸一樣，繼續守護著這片土地和住民.....
雖然我不敢說我會比一千幾百年前那男人強壯......但......
我要像那男人一樣，拯救在苦難和不安之中的人.......
也許，我真的沒有改變這片土地和世界的能耐，但......
最少......從今開始，我不會再抱怨現實，我會為「令這裡變成一個更美好的土地」而奮戰著.....
所有人都因為有像我一樣的人在這裡守護著，每日都能在這裡安心無憂、平安地生活......
就算有災害、有人遭到不幸時，也有人從不幸之神的手中搶回那份本應屬於他的幸福......
一個所有人都能繼續安居樂業下去的家園......每個人都能實現夢想的場所......
一處再沒有人會悲傷的幸福樂土.....一個所有人都喜歡的家園..
....
沒錯，「創造一個讓所有人幸福、安心居住的地方」，其實這願望從小時候到現在也沒有改變......不同的只是創造這地方的地點而已。就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我一直沒有發現?
小時候，是「荒涼的宇宙」.....
是反戰組織成員時，是「這紛亂和充滿不幸的的世界」......
現在.....則是「自己和喜歡的人們正在居住的這片土地」。
對，其實只是這麼簡單的道理，這就是我繼續、而且再次戰鬥下去的理由和動力。我已經不會再猶豫，也不會再逃避了。
現在的我，可能還是顯得很弱小和軟弱，想法太過單純，距離目標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但無論前面的道路有多嚴峻、風有多凜冽、上空的驕陽有多熾熱、雨下得再大、雙腳再疼痛，也無法阻止我繼續前進。
因為背後溫柔的風，依然和千萬年以來的一樣，繼續吹拂著。這股溫柔的風正好對著我要到達的地方......對這片土地和人們的思念，從陽光和秋風中傳來。無法停止的勇氣在心中鼓動著，激勵著懦弱的我前進.....
好......今日就追上前面的斜坡去吧......
看看風今日會到達什麼地方，看看風將會到達什麼地方。然後登上斜坡的頂端，看看自己將要守護的場所吧。
「假如......這片悠久的土地有意志的話......」
「請您聆聽一下我的言語吧 ......」
「如果....我未來的命運不是成為『這片土地和住民的守護者』的話......」
「我願意以自己的『姻緣』、『財富』和『壽命』作為交換，去改變這一點.....」
「不夠堅強的話，我願意改變自己......」
「不夠強壯的話，我願意鍛鍊自己......」
「不夠勇敢的話，我願意鼓起勇氣......」
「我會這樣做，不是為了功名利祿......」
「而是為了這片土地上每一個人的幸福......」
「為了沒有人再流下眼淚.....」
「無論遇到什麼悲傷.....再崎嶇、再遙遠、再危險的道路，我也願意去走.....」
「我也很清楚走這條路的話，自己到底將要面對什麼......」
「所以.....」
「所以請您.....實現我一個願望吧.....」
「那就是......」
彷彿在回應我的細語一樣，柔弱的風突然變成了強風，落葉漫天飛舞著.....
每一個人幸福的笑容在腦海裡一一浮現著，大家彷彿就在我的背後.....
緊急車輛的警號聲從身後傳來，然後在我身邊擦身而過......
乘著滿載勇氣的秋風，我終於向前踏出了第一步....
向著這坡道的頂端，向著「守護你們的場所」、「拯救你們的場所」.....
沿著這漫長、嚴峻的斜坡.....
我開始奔跑著，追趕著那緊急召喚的聲音.....
這腳步，不會停下來......
(改編自親身經歷)
無力地跌坐在公共碼頭的長椅上，把上學用的手提包放在身旁。手上拿著的，是剛才在碼頭小賣部買的熱奶茶和三文治。雖然有點燙手，但這種溫度對於我那雙冰冷的手來說，倒是一種恩惠吧。
「我跳跳!!」
「哈哈哈哈!!」
「捉到你了!」
「小朋友們，安靜一點。不能騷擾到其他乘客喔。」
眼前正在上演著的劇目，是一大班像野生猴子般活潑的幼稚園小孩子們與他們老師之間的激烈較量，背景音樂就是亂七八糟的聲音。
雖說我也蠻喜歡小孩子的，但這程度的吵鬧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吧。頭好痛......怎看也覺得吵得有點過分。
怎看都是老師那一方佔絕對劣勢，原因非常簡單。因為那些野生猴子的家長，也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旁若無人地高談闊論著，本來嘈雜的環境雪上加霜。
對於小孩子正在嘈吵地玩樂，我不會有任何意見。畢竟這是健康和有活力的表現，再者他們缺乏自制能力是正常的。但身為家長，不是應該以身作則嗎?不是要求家長們閉嘴，最少把音量降低吧。
而且家長在場，不是應該好好協助老師地管制小鬼們的秩序嗎?
可惜那班正在高談闊論的家長們沒有讀心術、或心電溝通之類的超能力，當然不知道我的心裡正在想什麼。所以依然掛著那副彷彿事不關己的面孔。
「小孩子是社會未來棟樑，世界明天的希望」，似乎這句說話很難實現，看著那班不知所謂的家長，我深明這道理。
哈......最近不是有很多疏忽照顧小孩導致的重大事件、或青少年犯罪的新聞嗎?
話說起來，到底是從哪個時候開始，我們不覺得青少年犯罪是一件令人心寒的事?
最近一對住在三十樓的父母外出，把兩隻小鬼丟在家裡，門的確鎖好了。但兩隻小鬼因太肚餓，像那著名蜘蛛卡通英雄一樣爬出窗外，沿外牆的水管爬到二十幾樓........最後爬到報章的頭版成為大新聞。
哈哈哈......唉......
老實一句，完全笑不出來吧.....有夠諷刺。
連父母也懶得管教自己的孩子嗎??似乎這世界也差不多真的玩完了。
略微寒冷的秋風吹進了碼頭，似乎就只有我這個坐著不動的人感到寒涼。於是我便把外套的拉鍊拉上，然後把手上那杯熱茶和早餐一口氣送進肚子------應該能夠暖身吧。
可惡，這股寒冷的秋風......到底從哪裡吹來的?
然後會吹到哪裡?
開始有點後悔來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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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著船上的欄杆，感受著秋天的海風，抬頭望向天空。雖然遠處的上空是陽光和藍天，但這一邊的上空卻被一大塊大塊烏雲籠罩著。
海港兩旁像牆壁一樣的的高樓大廈，緩緩地在兩經過，上方的天空灰暗得像快要沉下來一樣，感覺就像在一條令人窒息的走廊緩緩地漫步著。
船好像比平日搖晃，海浪比印象中的來得更厲害，可能因為季節風的關係，更大的可能是因為城市發展過度，導致海港變窄的原故。天氣和大海也好像不怎樣平靜，只能希望離開海港到達南面的外島後，能看到另一番新景象吧。
希望會是平靜的景象，最少......希望能讓我放鬆下來。
為什麼總覺得去那個島能令我放鬆下來.....
話說起來，這次名為「散心」和「休息」的旅行，事實上充滿著即興味道。首先行程沒有計劃好，當然到了現在這一刻也沒有打算計劃。就連目的地也是偶然閒逛到碼頭前，心血來潮隨機選擇一個島就上船了。
真悲哀，我現在才發現「偶然散散心」、「好好地休息一天」這樣的字眼，在這幾年來還是第一次用在自己身上。
我望了望手提電話的時鐘，現在是9時45分，補課開始了......在學校的大家現在應該在進行火星文.....不，是電腦程式語言的實用練習吧!
唉......我真的踏出蹺課魔人的一大步了。似乎「入讀大專的電腦程式語言課程」成為了我人生第二敗筆吧!這一個月，終於有空的我，嘗試把要重讀的二年級電腦程式語言語課不明白的部份搞清楚。
奮戰一個月後，我終於發現這只是在表現出自己到底可以有多腦殘。沒錯，進度依然完全是零。當然，三年級的課程不會停下來，依舊像洪水般殺過來。
我不會否認「自己不是讀書的料」這事實。
所以其實我有沒有蹺課也沒有大分別。就算沒有蹺課，我一樣不明白課堂的內容，只是為了出席率，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假裝聽課，簡單說:在浪費時間吧。
根本什麼也沒有改變過吧.....
對了.....那為什麼現在的我會在這條船上?
回想一下.....
一小時前，我在家門前，我在想:「同樣是浪費時間，為什麼不去其他地方看看不同的事物?最少比較像一個人。」
四十五分鐘前，我決定實行之前的想法，離開了往學校的巴士站，然後隨機選擇了鐵路作為通往某處的交通工具，當然沒有目的地。
三十分鐘前，正在乘坐鐵路的我開始感到無聊，於是就在某個車站下車了。
十五分鐘前，離開了車站的我，漫無目的地走到那公共碼頭前。
而現在，我已經坐在這艘開住南方小島的船上。
回想起來，真的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應該說有夠扯才真吧......
好冷......還是找個沒有風的座位坐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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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屁呀......
本來以為這裡會是一個安靜舒適的小島.......
平和的街道、平靜的海灣、清新的空氣.......
沒錯!這些全部都是我到達這個島之前，在碼頭閱讀那塊介紹板時的想像。
事實永遠是殘酷的，街道上有一大堆衣著新潮的遊客是事實，這島的海灣覆蓋著一大片油污是事實，就連這島上有一座發電廠也是事實.......還有那些和市區一模一樣的商店和酒吧算什麼一回事.......
這島的空氣飄散著和市區一樣的錢臭味。
呀.....
我終於記起了，我好像在中學時期的學校旅行......大概是三年前來過一次。對於那一次旅行的回憶，就只有一碗碗貴得像搶劫的湯麵......
原來如此，難怪我一踏上這該死小島的碼頭就有一種自曾相識的噁心感覺。原來我不是第一次踏足這裡，這真是一個偉大的發現呀......
去你的!
這個發現偉大得有點過分了。我足足花了兩頓飯的船費來到這個島，還沒有計算鐵路車費和回程的船費。而到達目的地後卻發現自己選錯地方了!這再一次證明了我的運氣太差了嗎?
到底我的運氣還可以差到什麼地步?
算了，這十年來也沒有什麼好事發生在我身上，可能運氣差才是常態吧......
反正都已經來到這裡，就遊覽一下吧。畢竟已經完全忘了上次來這裡時發生的事。
走到島上告示版的地圖前，看了看島上有什麼名勝。雖說沒有名勝本身什麼特別，但地圖上標示了一條像是「標準遊樂路徑」的東西.......而很明顯「標準遊樂路徑」兩旁就是那些商店和酒吧。
標準嗎?
......
我就是不喜歡跟著這「標準路徑」走，你奈得我何嗎?
唉唉唉.....不但無法讓自己放鬆，現在好像就連腦子都變得有點不正常了。
等等.....這十年來我的腦子有正常過嗎?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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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覺得這叫「偶然散散心」、「好好地休息一天」或「這是旅行」的話!!我願意付出100000元美元去狂毆他一身!
剛才在碼頭一帶游盪約一個小時後，我沿著「標準遊樂路徑」大路前進。走到一半，就看到另一條像分支的小路。腦子變得不正常的我離開了「標準路徑」，沿著那條小路前進，最後到達一處像是村屋群的地方，但向前走了一會就發現沒有路了。
就在我打算沿剛才路徑離開時，一頭超厲害的宇宙怪獸........不，是大型唐犬向我襲來.......不，是追著我狂吠才對......
我意識到自己似乎無意中侵犯了牠的地盤。當我看到牠頸上的皮圈時，才知道這宇宙怪獸是有人飼養的，而我也推測到這頭傻狗的飼主大概是這裡的其中的一戶人家。
下一步我推測到:可能他認為我會對牠主人的資產不利......
最初我以為高舉雙手表示沒有敵意，然後慢慢離開是上策。但那頭宇宙怪獸開始發出「咕.....咕....」的叫聲，而且一步一步的逼近。當我心知不妙，開始轉身帶跑離開的時候，那傢伙居然突然咆哮起來，然後窮追不捨的跑上來追著我......
最後我帶著對忠犬的稱讚和對瘋犬的咒罵，被迫開始了久違的「劇烈運動」! 就是這樣，這小島上回響著一個白痴的慘叫聲和一頭猛獸的咆哮聲。
「搞屁呀呀呀呀呀呀!」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不要過來呀呀呀呀!」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沿著道路狂奔，穿越了街道，越過了田舍和樹影，疾走了一段距離可觀的山路。眼前的景象因為血液突然的快速循環而發白和變得模糊。
Oh yeah! 毫無疑問，我創下了有生以來最快的狂奔速度了!缺乏運動的我居然跑得比那頭狗狗還要快，這就是「災場中的怪力」吧!
幾乎跑了半個島後，我到達現在身處的這片海灘，而牠像是看到我運動量充足過頭到快要死掉的樣子，終於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反著白眼、沒辦法走出一條直線，只差沒有口吐白沫的我，足足用了幾分鐘時間去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回復正常。
媽的......還以為雙腿會折斷、心臟和肺部會爆炸.....
雖然巴不得立即躺下來休息，但我深明「劇烈運動(和驚嚇)後不能立刻停下來」這道理。我勉強地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沿著沙灘走著。
拖著極度酸痛的雙腿，走到海灘左翼的海堤上坐了下來，能把整個海灘盡收眼底的這裡一個人也沒有，大概是這海灘唯一安靜的地方吧......雖然海風有點強烈，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程度......
一陣小孩子的嘻笑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原來沙灘上有一大群小鬼。仔細一看，海灘上大部分的小鬼，他們穿著幼稚園的校服。從這款式來看，他們不就是早上在碼頭的那班野生猴子嗎?
除了那班校服小鬼外，還有幾個不同國籍的小鬼，大概是外國遊客的孩子吧.....儘管那些小鬼們言語不通，似乎也能玩得很快樂。
如果這是世界未來的樣子，倒也不錯吧.....
一個浪悄悄地從外面卷過來，向海邊拾貝殼的小鬼們進發。小鬼們只顧著眼前的貝殼，完全看不到浪正在衝過來。
結果當然是.......
那浪衝上了灘上，那班站在海邊拾貝殼的小鬼們全部被這海浪弄濕。然後一起帶著哭叫和尖叫衝回較內陸的方向，海灘立即變得吵鬧起來。
看到這這景象的我，內心莫名其妙地驚跳了一下.....
如果這是暗喻這個世界的未來，那麼.....
像是為了把剛才的想法拋之腦後淡忘，我看了看手提電話的時鐘......
[2008年11月22日 上午 11:21]
他媽的悲哀，現在只是星期六早上的十一時呀。今天是星期六，是星!期!六!是全世界公認應該是休息日的週末呢......為什麼一大早我就得跑成這副樣子?我來到這裡的目的只是想輕鬆一下呀。為什麼會變得比之前更疲倦?
話說起來，這海灘是在小島的哪個位置?
雙腿還是很酸軟，還是先休息一下才確認一下自己的位置，再作打算吧.......反正問問人就會知道回碼頭的方向.......然後回市區吧......然後去朋友的家浪費一下時間，或者到遊戲機中心浪費一下金錢。反正兩者都比身在這該死的地方好.....
反正兩者都比在這裡呆下去更像一個「年輕人」做的事......雖然，我真的不知道一個「年輕人」該做什麼......
雖然右方有座煞風景的發電廠，但左方是一望無際的南海......不去望那座發電廠就是了，坐在這裡看看海和浪也好像不錯的......
似乎今天我不會在這島上找到我想要的「平靜樸素」......
難道平靜在這城市真的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嗎?不......其實這世界一樣吧.....戰爭和不幸真的有停過嗎?
就連自己的人生也一樣吧......自從離開反戰組織引退之後，已經一個月了。我以為停下了腳步後，大概會輕鬆一點吧.....我以認最少能有一個新的開始。
就是因為停下了腳步，才發現了自己其實搞不清方向，以及完全沒有為過自己的前路打算。坦白說，多得這亂七八糟的世界，之前根本沒有時間和空間去思考「前路」這問題吧......
不.....或者我是透過不停的工作來麻醉自己，好讓自己逃避這問題......
金融業?我討厭錢臭。
隨便找一份工作混兩口飯吃?這和動物有什麼分別。
哈.....無奈的是，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生活吧......
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表現出自己的無力和無能嗎?
......
唉.....好累.....
這世界真無聊，活著真沒趣......
可惡，就連這片海也不能給我平靜一點嗎......
.......
這陣寒冷的秋風到底從哪裡吹過來的?
........
嗯?
......
錯覺吧......
不......
總覺得有人站在那礁岩上向我揮手......
但現在海浪不小......而且都卷到礁石上了......怎可能有個傻子站在上面和我揮手?哈哈哈哈。
我揉了一下眼睛。仔細看了一下。那裡的確沒有人.......
但為什麼總覺得有人在那礁岩上向我揮手?
可能因為有海浪吧......
海浪嗎......怎看也不像呀.....
不，一定有什麼在上面向我揮手!
走到一個比較接近的位置看清楚吧。
風停了下來，四周突然漆黑一片，空氣和空間像凝結了起來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糟了!我不是正在沿著海堤邊走著嗎?會掉到海裡的!不......應該是撞上礁石上吧!
......
地面在哪裡?平衡、左右呢?
四周什麼也沒有!
手腳.....身體呢?
什麼也沒有.....
......
已經什麼也沒有了嗎?已經遇難了嗎......
哈.....對我來說.....某程度算是一種幸運吧......居然無意中就跟這討厭的世界說再見了.....沒痛沒感覺，看來是撞一下就KO了。
不過明天的報紙會怎樣寫?
「白痴逃課青年，離島腦殘墮海死」
「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疑點重重......不排除為隱性弱智.....」
哈哈哈哈......怎樣寫也沒關係了，反正我已經看不到了。就當是留給那充滿悲傷的世界一點的歡樂吧......
......
(「......」)
身邊突然有一些東西在鼓動著......
(「......」)
那是聲音嗎?好像又不是.....
(「......」)
好像有人在說話.....好像又不是.....
(「......」)
應該有一個男人在說話吧.....應該.....
(「......」)
你是誰?
(「......」)
你在說什麼......
(「你在溺水嗎......」)
我好像能明白你的意思......再說一次吧......
(「少年，你在溺水嗎.......」)
如果我還沒有撞死的話，我想我是在溺水的......
(「冷靜一點......不用怕......我現在就把你救上來......」)
你......是誰.........
(「我的名字叫......我.....」)
什麼......我聽不清楚......
(「我的名字叫... ...我距離你和現在一千......百年.......」)
距離我和現在.....一千年?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不用怕......我現在就把你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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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陣溫柔而悅耳的少女哼唱聲，輕柔的海浪聲從四周傳來。我睜開了眼睛，大口地深呼吸著清涼而甜美的空氣。
似乎我還沒有和這世界說再見，大概是獲救了吧.....
但.....我在哪裡?
仔細望望眼前的景象。我現在應該躺在一艘粗糙的小型木製漁船上，它在海上中慢慢地搖晃著。這意味著......我被附近的漁家救起了嗎.....不過我記得這附近應該沒有漁家。或者只是我記錯了吧......
我坐了起來。環繞著我是安靜的大海、被半島和數個小島環抱的平靜海灣。上方是一塵不染的天空和浮雲，清新的海風正在輕柔地吹拂著......
這應該是令人感到輕鬆的景象才對，但為什麼我開始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對......我肯定這裡和我剛才待的地方完成不同......不只是地形，就連氣溫上有著微妙的差別。更重要的是，這裡沒有絲毫被污染的感覺。
到底這是哪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
我回想剛才在黑暗中那男人的聲音。
(「我距離你和現在一千.....百年前......」)
眼前那片蔚藍無垢的晴空，彷彿在告訴我的直覺是沒錯的一樣.......
見鬼!這就是電影<時間機器>嗎?太神奇了!哈哈哈!所以呢....怎會有這種可笑的事.....大概是我心多吧。哈哈哈哈.....
我轉個身，就看到了哼唱聲的來源。一位頭戴大草帽、身穿粗衣麻布的年輕嬌小女生坐在我的前面......
唔......
就是這位小姐把我救起嗎??以她的體格把我從海裡拉上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看來要好好道謝一下.......
不過，這身粗衣麻布真的有夠土，現在還有人穿這種衣服嗎?就連我這種披著年輕人皮的古老化石也不會穿吧。簡直就像古裝一樣。難道她很貧窮嗎?
等一下......像古裝?
喂.......這不會就是「這裡是一千多年幾百年前」的最好證明吧.....
喂!開玩笑吧!別開玩笑了!
太過分了吧!
......
冷靜一下，先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吧。
.......
.......
那女生停止了哼唱，微笑著，用溫柔的語氣說: 「你都睡了很久了，哥。」
哥?我不記得自己有妹妹。
.......
就在下一刻，我的頭皮開始發麻起來。
沒錯.....我開始留意到我跟本完全聽不懂她說的言語，不過我知道那大概是我國的一種方言。問題在，沒有學過那種方言的我卻完全明白她剛才那一句的意思!
well......實在太誇張吧.....我沒有遇過比現在這處境更荒唐的事。
唔......所以說，似乎我的確睡著了........現在大確正在做夢吧!哈哈......
哈哈哈，難道我電視台的肥皂古裝劇看太多嗎，看到腦殘了嗎.....不，除了看新聞和時事評論節目之外，我已經很久沒認真地看電視了，再者我對古裝劇興趣不大.....
.......
再者這位女性的裝束怎看也比古裝劇中的玩具逼真得多呀.....最少我看得出她衣服上有磨損變舊的痕跡和少量污潰，這是衣服經常被使用的最好證明。
更重要的是.....這女生的相貌和氣質和現代人完全不同......
......
不不不，或者這就是電視台未播放的整人節目，搞不好我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而攝影師等著拍下我崩潰呆掉後跳海的可笑一幕。所以無論如何，先再確認一下自己的處境才下定論比較好......我才不會中電視台的奸計......
首先看看四周的環境吧，或者轉個頭就會看到攝影隊伍坐在現代的船隻上，悠閒地拿著攝影機對著我......呀哈哈哈哈.......
什麼!頭完全轉不了?難道扭傷了頸嗎?
一把沉厚的男聲從我的口中響起:「呀......有不滿嗎?」
同樣地，我也聽不懂這一句話。雖然又是那種我不懂得說的方言，但我確確實實地明白這一句的意思......這意味著那一定不是我在說話!
到底是誰在說話?誰?是誰?
本來想轉動眼珠看看船上有沒有其他人，視野卻沒有跟著自己所想的轉動，完完全全地被固定在這一刻的位置。
「差不多要把漁網拉上了。」
我在說什麼呀?再者我完全沒有說這句話的意思! 我到底說了甚麼?漁網又是甚麼一回事?
我看到自己站了起來，轉個身，然後拉著掛在小舟邊的網繩。明明我已經筋疲力盡了，為什麼非要拉漁網不可......真的有夠瘋狂!我放棄思考了!找個人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
這時我看到自己的手臂，但那不是一般的強壯。而且我的表皮膚也沒可能曬得這樣黑。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強大的臂彎.....
毫無疑問，這不是我的手臂。也就是說，這不是我的身體!
所以說，這一定是個夢吧!呀哈哈哈!沒錯!我一定是跑得太累睡著了!得快點起來了，否則錢包和手提電話被搶了也不知道呀!呀哈哈哈!
起來了!
呀哈哈........ 起來了!
呃.......唉......
那......那到底要怎樣才可以醒過來?
還有，這真的是夢境嗎........為什麼我剛才能進行一系列有條理的邏輯思考?
不知道。
......
老實說，我相當佩服自己能那麼鎮定，一般來說都會完全地陷入抓狂狀態吧......
不過就算慌張也沒有用吧......大概我早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沒有理解錯的話，我現在可能正在看一千年前「某個男人」看過的東西，甚至是「意識在一千年前」，似乎我也能感覺到他身心所感覺到的。
This is madness!太斯巴達了!有夠扯的狗屁結論，就連我自己也不會相信!
算了.... 看來在想到離開這裡的辦法前，只能在這裡呆一下了。
.......
那位女性在旁邊回收著另一個漁網:「別拉開話題啦。我當然不滿。」
那男人說:「不滿什麼......」
「哥，你昨天又跟人打架吧。」
男人感到慌張:「那是和以前不同的，那是因為對方......」
「總之打架是不對的!聽到了沒有!?」
好可怕!這麼嬌小的女生，居然有這種驚人的迫力.....
男人感到無言以對，只能保持沈默。
話說起來，從剛才一開始我已經感到一種愛慕之情......尤其男人望著那女生的時候。這是我對那女生有愛慕之情的表現嗎?不可能吧......也就是說，這種感覺來自男人的心裡吧。
但，這二人關係不是兄妹嗎?
~~~~~~~~~~~~~~~~~~~~~~~~~~~~~~~~~~~~~~~~~~~
這男人和女性把漁網拉上船後，把網裡的魚類拿出來分好，太小的魚就掉回海裡。中午時候，他們把船駛到一個島上。
到達陸上的一條鄉村的市集後，我才明白不是那位女性嬌小，而是男人真的很魁梧和強壯。在男人的視線中，我看到的其他村民高度比男人矮了一大截。而且這男人的體格比其他村民寬闊很多，相比之下村民簡直就像七八歲的小孩子一樣。
而現在，男人的視線比其他村民低，那是因為他正在蹲著在靠岸的小船上，甲板上鋪著一塊滿是污潰的白布，上面放著剛才從海中捕獲的魚類。
而男人的妹妹站在岸上，正在和另一個村婦對話著，可惜距離太遠，加上四周始起彼落的叫賣和吆喝聲，男人和我完全聽不到二人的對話內容。
就當男人開始感到無聊時，他的妹妹就對他大叫著說:「拿最大的兩尾.......魚過來吧!」
男人望著白布上海產感到苦惱，因為他根本看不出到底哪兩尾魚是最大的......
呃.......其實就連我也看不出，在捕獲中差不多有5條這種魚，但牠們不是肥而短就是瘦而長.......體積根本差不多嘛。
「喂!在幹什麼?慢吞吞的!」妹妹兇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但音量依然像用擴音器在身邊大叫的一樣，把我和男人嚇了一跳，男人隨便拿了兩尾魚，急忙地跑上岸。
在男人把魚交給村婦後就轉身離開，我隱約聽到身後兩位女性竊竊私語的內容。
「你這樣喝罵他，難道你不怕他打你嗎?」
「為什麼會怕?明明就是他在發呆.......」
「聽說他昨天在鄰村市集和五個在鄰村市集鬧事的人打架。」
「我明白的，我已經多次提醒他不要再跟人打架了。但他就是不聽。」
「不過那五個人老是恃著自己的個頭在鄰村生事，或者這樣會令他們收斂一點吧......畢竟你哥比他們還要魁梧。某程度來說是一件好事吧!哈哈.....」
「一點也不好。也不好笑。」
「哈哈......我想這片海附近的幾條村就只有你家的人不怕他了......」
「其實.....他看起來好像很兇惡的樣子，其實他是很蠢的。」
我對這一點持同意態度，我總覺得這男人老是在發呆，思緒大部份時間像是空白一片。大概因為他連頭殼裡裝的都是肌肉吧....哈哈哈.....
「妳都相當清楚妳哥的性格喔。」
「因為我是他的妹嘛。」
男人大概也聽到了。我彷彿感覺到，他心中有點不是味兒。
男人.....用一千幾百年後的潮流說法，那女生是你的「實妹」吧，那你就是「變態的妹控」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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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的妹妹在靠岸的市集完成幾次買賣，而男人除了把海產從船上拿上岸外，就一直蹲在船上呆著。大概是妹妹怕他會在市集生事吧。
最後一次交易就在正午時份，一個肥大的中年男子把船上包括醃魚的所有海產買下。而男人和他的妹妹得用手推車把這海產小山推到市集的倉庫。
我和男人的心中同時出現了一個問號:這肥大的中年男子到底是誰?
我自己心中追加了一個問題:沒有人看船可以嗎?
不過，這時代又不是我的時代.....似乎這裡的人人品比較純良，大概沒有問題吧........不過行徑和舉止好像多是神神秘秘和怪怪的就是了。
或者那只是我這個「未來人」，帶著一千年後的價值觀和文化差異，一廂意願地作出的不客觀評論而已.....
或者那肥大的中年人是某支船隊的高層人員吧!剛才我看到港口裡有數艘似乎是商船的大船，那個高層人員大概為了補給食物才把所有海產買下來。
天色不知不覺間變得昏暗，天空慢慢地變成黃色。而男人和他的妹妹乘著剛才的小船，沿著小島被夕陽照得金黃色的海灣，到達島的另一邊。
這裡有一條寧靜樸實的小漁村，人口沒有剛才那漁村的密集和熱鬧。這裡只有三家人和一口井，住的都是簡陋的小屋，種的都是三塊小得可憐的瘦田。
這裡雖然簡樸，但意外地給人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可能是因為那男人的感覺告訴我，這裡就是他的家。也可能是我自己的感覺。
沿著道路，男人和他的妹妹在其中一座小屋前停下來。
妹妹在門外大叫著:「婆婆，我們回來了。」
「.......」
男人依舊保持他的沉靜。
這時候，妹妹用著訓斥的語氣說:「不行喔，哥你也要說『我回來了』。我都跟你說了十多年了，你還是忘記了?」
最初那男人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難以啟齒，但在妹妹的壓力下還是開口了:「我回來了，表外婆。」
咦?表外婆?
那這男人和妹妹的關係應該是.......
表兄妹。
原來如此......讓我想想，這男人的表外婆是這男人外婆的表兄弟姐妹，二至三等親關係。那樣的話，這男人和妹妹的關係應該是四至五等親或以上的表表表表(表)兄妹。
血系上已經可以說是「完全不同」了，難怪男人會對自己的妹妹......不，是名義上的表妹有愛幕之情。看來剛才對男人「變態的妹控」的評價是半個冤枉了。哈哈哈。
當我那不太靈活的腦袋還在運轉著時，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掛著微笑從屋裡走出來:「飯已經煮好了。快進來吃吧。吃完就早點休息吧。」
這老太太大概就是這男人的表外婆吧。
即使有點難為情，男人的心中感到溫暖......
不，大概就連我自己的內心也被感染了......雖然相貌和氣質完全不一樣，但老太太那祥和的笑容，和在千年之後.....我的外婆意外地相似呢......
~~~~~~~~~~~~~~~~~~~~~~~~~~~~~~~~~~~~~~~~~~~~~~~~~~~~~~~~~~
~~雖然小學時曾經對天文極為狂熱，幾乎把整個星圖記住，但沒有把星圖上每一顆星的位置記下來。甚至可以說，現在比以前退步了。所以不能肯定所有星星的位置是否一樣......
畢竟「約定和我一起看星空的她已經永遠地離去了」已經有8年，這8年來.....直到此時此刻，我還是「不再覺得星空是美麗的」，甚至對星空產生一種抗拒感。
所以也不再想主動去仰望，也不再接觸有關宇宙的書籍和研究。我也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
Anyway......整體看起來，星體的位置似乎和現代的沒有大分別......不同的是一千年前的星空比現代的清澈......
總括來說，假設這裡是南中國海，不考慮歲差問題，依據眼前星座判斷的話，我身處的這個「現在」應該同樣是西曆十至十一月的深秋或初冬。這就是我現時唯一能夠肯定的狀況。
可惜剛才無法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現在的年號和地點......
要是這個真是夢的話，我只能說這夢他媽的太逼真了.......上方這片廣闊的星空像是開玩笑一樣清晰和準確。最不可思議和恐怖的就是我自己本人，竟然可以這麼冷靜地接受這現實。
我的意識現在大概因為某些原因被鎖定在這裡了，剛才已經試過集中看看能不能醒過來，結果當然是失敗了。
已經來到這地步了，就只能繼續看下去吧......反正沒有特別不適的感覺，而且總有一天我能回去的......
等一下，為什麼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能回去的」.....
.......
算了吧......想多無益。
反正一千年前的這片天空，沒有人為的污染，也沒有心靈上的污染......最少這片海的上空是這樣的......
我的世界不知不覺間充滿著拜金主義，科技和人心陰險程度一起進步......到底從何時開始，人關心的只有錢財和名利，擁有真正的良知和道德就像是一件可笑的事?
一千年後世界的那片天空......我都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了.....
搞不好我會想一直留在這裡.......最少在這裡我不用想一大堆有的無的......
......
男人躺在草地，望著這片現代根本不可能看到的星空，回想著往事。
從這男人的回想中，我知道了他自小就和比他小兩個月的表妹一起長大，由剛才的老太太養大，二人父母在一次海難中失蹤，到現在依然行蹤不明......
青春期時，這男人發育得非常快，而且變得非常強壯。而在這時期，男人開始變得憤世嫉俗，於是到處和看不過眼(他認為十惡不赦)的人打架。
雖然很明顯沒有任何格鬥技巧，一直以來都只是靠著自己強大的氣力把對手擊倒，但除了十四歲那一次失手以外，他沒有輸過一次。
因為除掉了不少惡棍和小偷，這片海的漁民們一方面尊敬這男人，但另一方面因為他強大的力量而非常懼怕他。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這男人自此沉默寡言，而且沒有真正地笑過。
十四歲失手那一次，他和十多個在碼頭鬧事的武裝惡棍打架。雖然將對方打得夾著尾巴逃走，但他自己也傷得不輕。
表妹在一番努力後把他扶回家療傷，而男人就在被扶回家的路上開始戀愛了。直到男人現在十六歲也沒有變。
哈哈......一千年前的古人真的有夠純真......
不......只是我這世代的人被污染了，也許會有這種觀點吧.......
男人一直沒有對表妹說過自己的心意。男人害怕這樣做的話會連表兄妹也做不了。而有更大部份原因，男人希望表妹能嫁得更好。
令男人著急的一點是，表妹快要超出適婚年齡，但沒有對象。
男人很難過。
真希望能直接和他溝通一下......畢竟理解他這種焦慮心情的人，就只有在他心中的我吧。
一陣夾雜著草青味的清新晚風輕輕吹過。
這股一千年前溫柔的秋風，到底會吹到哪裡?
可以一直延續下去，直到一千年後，到達我的世界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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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他的表妹幾乎每天都到海灣捕魚，然後運載到島另一側的市集進行賣買，之後回到家中。和一般漁民的生活完全沒有分別，可以說得上是普通的普通。
除了男人偶然會跟一些生事的蠢才打架，然後像例行公事一樣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之外，每日的生活幾乎完全一樣，每天的時間都是平平無奇地經過。就算是節日，也只會簡單地慶祝。
時間流逝，一年的時間就是這樣平靜地過去。現在已經進入我在這邊的第二個秋天，男人也由十六歲變成十七歲了。平靜純實的景象令我忘了我已經呆在這邊已經有半年時間。這年來我多次嘗試醒過來，但全部徒勞無功......當然我也嘗試過介入這邊的世界(簡單說嘗試移動手臂)，當然也是徒勞無功了......
但問題在，為什麼我毫無危機感?而且為什麼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回到一千年後......會回到自己的世界?
難道我不想回去?
可能是真的.....
搞不好我希望繼續過著這種平靜樸素的生活。那如果我能回去自己的世界的話，直接退休到鄉下耕田或買艘船出海捕魚好了......
出發吧!白痴農夫或腦殘大海男兒!哈哈哈.....
Shit......我居然有幾分認真......
但，日子好像不是真是完全平靜。
前幾天在市集聽到有海盜出沒的消息。有傳言已經有村莊已經被海盜迅間攻陷，完全被地清洗一片......
男人正在把粗粒海鹽撒上已經去除內臟的魚上，然後掛在太陽下乾曬，似乎正在製作咸醃魚。他的腦裡和我想著同樣的事情。
(如果海盜襲擊過來的話該怎麼辦?)
廢話，當然是應戰吧。你前日一個人空手和二十個拿著木棍的人打架也沒有問題，有少許像樣的武器和戰術就能對付那班海盜吧。重點是看對方人數，以及你的腦子啦......
這時男人望著坐在簷下，正在修織著漁網的表妹和表外婆。他的焦點尤其集中在表妹身上......
(如果海盜來了的話，我一定會拚死保護她們。)
(......)
......
有病嗎......
呀......真是的......
當然是你，難道是我嗎?
天呀!受不了，這樣的大男人，內心卻在想著這些肉麻到死的東西!等一下，我沒有資格去批評他吧，畢竟就連我自己也是這種人呀!
(希望不會有這樣的一天吧.....)
哎....
老實說，我都希望.......但如果我能和你溝通，我真的很想告訴你，這島的受襲機會很大......
雖然我對戰略方面只是略有研究，但我非常清楚這島的處境......
從夏天開始你們生意愈來愈好，那是因為愈來愈來自東南亞一帶的外國人......你們稱為外人、洋人或番人的商船停在這島另一側，基本上對這島的民生是一件好事。
但基本上，那些停泊中的商船作出反應和還擊的能力有限，而且上面載著大量財物和航海物資，正好是海盜虎視眈眈的目標。
如果「有村莊已經被海盜迅間攻陷、掃平」的傳言屬實......那班海盜的戰力足夠攻下整個島有餘。
這島沒有守備隊，也沒有防禦工事，又有大量可以乘著漲潮的浪就能輕鬆地登陸的地點，整個島根本無險可守，更無戰略縱深可言。
最糟的是這裡村民的體格和思考模式根本不適合戰鬥....... 我生活的熱兵器時代還可以運用槍械和良好火力佈置挽回這種劣勢，但「這個現在」還是冷兵器時代呀......
能夠保護這個島的，或者就只有你一個吧。
......
表妹像是留意到有人望著她，抬頭四周張望，最後發現了男人正在凝望著她。
她向男人微笑一下，男人的心悸動了一下，臉紅透了，視野一下子移到旁邊。
我的天!哈哈哈......救命!饒了我吧...... 我現在是在你心中呀......我都快被你肉麻死了......哈哈哈哈.....
不過，那笑容以我的角度看也覺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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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深秋，那是一個令人窒息、烏雲密佈的早上。
表妹突然病倒了，高燒久久不退。偏偏這個島上沒有需要的醫藥，男人正在準備出發到另一個島購買藥材。
躺在床上的表妹說:「快要有暴風雨了......不要去了......」
男人沒有理會，他心中的決意我多少能明白......在向表外婆交代清楚後，男人乘著平日捕魚的小舟，乘著風浪向著大陸的市集前進。
兩個小時後花盡自己的積蓄，在大陸的市集裡買整了需要的藥材。男人馬上踏上回到小島的旅程，就在男人回程的海上，天上突然刮起暴風雨。
這是今年秋天第三次暴風雨了，從男人的思考中，我知道以往根本沒有那麼多次.......最詭異的地方就是現在是深秋，而且冬天也快到了，為什麼會有這種規模的暴風雨......
這一點就連我也感到疑惑。在我那因污染而天氣反常得離譜的時代也從來未有過這種事。
可惡，好不容易才把上次風暴對村莊做成的破壞修復過來.....現在又來一個了....今年村民的稅到底要怎樣交?
最近還有幾家漁民在捕魚時被突如其來的水龍卷卷走.......雖然部分人被男人救起，但大部分到現在還找不到......
這片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天空好低沈，彷彿在訴說著什麼不幸似的。
男人用粗繩把自己固定在船上，死命地在狂暴的海浪中狂划.......天呀.....好冷.....好累.....就像我是那男人一樣.......
這感覺.......大概是因為我感覺到那男人的感受吧......
還是因為我的身體還在千年之後受寒風吹襲的關係?
算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證明了我在千年之後的身體依然安好吧。
到底用了多少時間?我不知道。因為男人感到疲勞的話，我也會和他一樣感到疲勞。但男人最後成功回到島上了。因為暴風雨關係，登陸點是距離小村以北足足有一公里的小樹林...
...男人把船暫時綁在一棵樹下。在小休數分鐘後，立即向著小村的方向奔跑。
當男人到達村莊北面入口時，他大叫著:「我回來了!」
當男人衝到村裡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我回來了!」
沒有人回應?怎說也好太安靜了......這種安靜不就是死寂嗎?等一下，現在不是暴風雨嗎?為什麼村莊所有房屋的門都被打開了?
一種不祥的感覺立即在我腦中浮現......
或者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希望我想到的是錯的.......
但男人好像還沒有留意到，然後衝回自己家裡......
~~~~~~~~~~~~~~~~~~~~~~~~~~~~~~~
.......
媽的......我竟然猜對了.......
誰......誰來立即叫醒我......
在屋的中央，一個嬌小的女生躺在血泊之中。
(......)
男人走了過去，地上那毫無血色的面孔抽動了幾下，然後睜開了眼睛:「哥......果然是你回來了.....」
(......!!!)
「正在想為什麼......四周都沒有聲音......果然是哥你......把敵人打跑了......」
剛才買回來的藥材之中有止血和消炎的藥草嗎?
振作一點!意志堅定的話還有得救的!男人，快幫她止血!
你在做什麼?別胡亂移動傷者呀!
「振作一點!」
蒼白的面孔流下了眼淚:「我.....真沒用......婆婆被敵人丟到海裡了.......」
「別哭!這不是你的錯!」
男人!不是說話的時候了!
快一點幫她止血，男人!快一點!現在能把血止住的話還有獲救的希望!不是說話的時候了!快一點!
可惡!聽不到我的說話嗎?快用布料幫她止血呀!
「對不起.....我真沒用.......我......」
「別哭!你沒有錯!如果不是我去了買藥的話......」
「對不起.......」
「別再道歉了!!!」
......
她閉上了眼，之後......沒有再動了......
.......
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會發生這種事的.......好人不是應該有好報嗎!?這男人不是救過好幾個人嗎?!那女孩不是感恩地過著每一天嗎?!那老婆婆不是溫柔體貼地對待每一個人嗎?!
可惡!!!!!!難道好人就要落得如此下場嗎?到底這是哪門子的混帳道理?你這個混帳老天到底有沒有眼?還是你是瞎的?還是假裝什麼也看不到?
雖然那女生和老婆婆不是我身邊的人，但在男人視點中和她們相處了一年，她們就像我的家人一樣呀!
好辛苦，胸口好痛，一大堆的東西在腦海中爆發......無法呼吸....我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誰來把這東西停下來.....
簡直就像8年前一樣......我快受不了.....
誰來把這東西停下來吧......
(......)
~~~~~~~~~~~~~~~~~~~~~~~~~~~~~~~~~~
當我稍為回神過來的時候......滿身是血的男人......已經走到屋外......強大的身軀任由暴風雨拍打著，一滴苦咸的水從面頰流到嘴裡.....
到底這是我的眼淚還是男人的.....到底是男人還是我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狀態.......
我開始分不清了......找個人告訴我吧.....
誰能告訴我，這不是一件真正發生過的事件......
誰能告訴我這是一個夢.....
誰能告訴我這只是我做的一個夢.....
誰能告訴我這只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誰能叫醒我.....
我和男人的神經同時像是被眼前某些景物刺激了一下，回復了過來，那是在海上一艘大船的影子。那巨大的身影在暴風雨之中，像是得意洋洋地搖晃著......
這就是那班畜牲海盜的母艦吧!!!!
就是這種畜牲......就是因為有這種畜牲的存在!!!
(「這班畜牲!!」)
就是因為有這種畜牲的存在，歷史才會像開玩笑一樣，一次又一次的重覆!!這個世界才會不停地充滿著悲傷!!!
(「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就是因為有這種自私自利的畜牲，從遠古開始到我的時代才會紛爭不斷!!!!!!!!!!
(「呀!!!!!!!!!!!!!!!!!」)
就是因為從古到今這世界都有這種畜牲的存在，無數的人才會失去最重要的事物.!!!無數的人才會流下眼淚!!
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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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過神了......
現在我在哪裡......
剛才的我也好像著了魔一樣不停地咒罵著....理性好像消失了一陣子。思考也好像強烈地仇恨著什麼而停頓了一會.....
還是動不了，我還在那男人的視點嗎......
外面傳來風雨交加的聲音，四周倒著亂七八糟的木材，扭曲或截斷的屍體佈滿地上，簡陋的刀劍散落全地.....血漸漸把正在搖晃的木製地板染缸，空氣中飄散著血的腥味...... 剛才好像有一場壓倒性的殺戮。
那麼說這裡應該是海盜的船上.....對，剛才男人好像把母艦上的海盜全滅了......
好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我受傷了嗎?
男人望望自已的手臂，一把粗製濫造的匕首刺在上面，似乎剛才的搏鬥也不完全是壓倒性的。男人忍著痛，一下把匕首拔了出來，然後用布緊緊地包著。
(「剛才好像逼到一個畜牲的供......」)
(「這裡不是「牠們」的主力......主力一早就向島的另一邊進發了......」)
難道這男人要去嗎.....沒有估計錯的話，那裡大概有幾十人......以這樣的武器和體力狀態應戰毫無勝算吧.....
(「我已經什麼也不在乎了.....」)
(「不能讓另一條村被滅門....」)
(「現在去的話應該趕得上的.......要在他們攻陷下一條村之前趕上。」)
男人從地上拾了幾件武器後，就離開了船隻，向島的另一側狂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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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事，就只是走近抄的男人在海盜前往另一條村莊的途中趕上了。而且進行了多次的伏擊。
最後的戰鬥就在村的入口不遠處進行。不難看得出承受嚴重損失的海盜們已經完全去理性，不再把「搶劫」作為目標，而是單純地想「把這個島的人全部殺死」。
在這片黑夜之中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男人在風雨中徹夜奮力而戰的身影、以及海盜們逐一倒下的影子.....
......
不知不覺間，第二天早上已經降臨，暴風雨終於停止了，陽光沐浴著整個平靜的小島。
村的出入口和山路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的屍體，那就是被男人獨力擊倒的海盜們...... 對......那是全部的海盜......
話說起來......
我從哪時開始離開了男人的視點?
我現在就站在男人的對面，手腳也終於能自由活動了。
柔和的陽光，映照著男人強壯的身軀......他閉著眼、嘴上掛著一個微笑...... 他動也不動，就像累透了在休息一樣，靜靜地坐在村口一棵大樹的樹蔭下。
幾個村民從村口走了過來，看見了坐在樹下的男人後急忙跑了過來......當我想躲到草叢避開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多此一舉，因為村民根本看不到我.....
「這不就是鄰村的......」
「喂.......看看山那邊......」
村民吃驚地望著山路上的屍體。
「(看衣著的話)他們應該不是這島的人......」
「但.......為什麼他們會拿著刀劍的?」
「那不像是官差或兵......」
「那......不就是最近流傳著的海盜嗎?」
村民赫然發現自己差點重演其他島被滅村的命運.......
「喂!鄰村的傢伙叫不醒!」
村民們繼續搖著男人，但.......但我很清楚，男人永遠都不能再動了......因為他太累了，所以他永遠不會再動了.....
所以讓他休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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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和眼前的境象，慢慢地遠去、縮小。然後，四周充滿著海浪聲。強烈的疲憊感開始侵襲著我的意識。雖然「什麼看不到」，但我可以肯定自己前方有一片大海。
這裡是哪裡?
我感覺到男人就坐在我背後，我們正在背對背地坐著。
.......
.......
(「......」)
村民們有紀念你嗎?
(「這重要嗎?」)
對......這的確不太重要.....
那你還在怨恨嗎?
(「當然已經不再怨恨了。我和你都很清楚仇恨只會帶來什麼吧.....」)
沒錯.....
那你到底是......
神?
仙?
佛?
鬼?
還是......只是我的一個夢......
(「這重要嗎?」)
也對......
(「安心吧......這片海會很平靜.... ..」)
(「因為我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在這裡.....一直在這裡守護這片海......」)
那.....那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然後在這裡和你說話的.....
(「剛才開始我就注意到了，你在海中溺水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
溺水?
......
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是吧......
那我應該怎麼辦.......
(「你想一下吧......你出航的起點在哪裡?目的地在哪裡?最重要是到底風向對嗎?」)
起點?
方向?
(「自己想一下吧，少年......我只會在這裡把你救起，但其餘就要靠你自己去想了，因為每個人的答案和目的地都不同。那是存在於你內心深處的事物.....」)
(「所以，你是時候離開了，這裡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回去後才想吧......」)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我要回去哪裡?
對了，我是誰?
「自己是誰」這個重要的問題，我竟然想不到!我到底是怎麼了?
(「你仔細想想吧......你不可能同時存在於兩個世界吧。」)
(「想一下自己是誰......想一下自己到底從哪裡來的......」)
(「想一下那裡有什麼你想見的人......」)
......
好像記起了......差點就忘記了.......
那是相距你一千多年的世界......
那裡是一個奇妙的世界.....
表面上是一個美麗的烏托邦、和平的樂土.......但事實上完全相反.....
那裡的人十分冷淡，為了得到利益會不擇手段.......同時他們活得像行屍走肉一樣......活得像死了一樣。
為了自己，人可以把錯的事說成對，或把對的事說成錯的......然後冠以許多許多美麗的理由去加害人。人對於他人、甚至身邊人的不幸視若無睹。更甚者為了自己而無故謀害自己身邊的人......
所以每一日報紙上的新聞都是不幸的事......但事實上很多人抱著「很有趣」的心情去看......
渺小無力的我在那個世界存在著。懦弱的我缺乏活著的動力......如你所言，我的確是溺水了.....
.......
雖然我討厭那醜陋的世界，但.....我想回去。
我想回去。
因為對我而言，那世界還有著我活著的理由.....
因為那裡有很多我喜歡的人們.......那裡有很多我想見的人.....我還有很多很多說話想跟他們說.....
因為那個世界還有我覺得美麗的地方.......
我想回去......
我想回去!
(「你記得了吧。哈哈。」)
對.....不會再忘記了......
(「好了，時間已經不早，你要回去了，再不回去你就麻煩了......之後好好想清楚自己的航向，別再迷失方向了......」)
......
對......
我要回去了......
(「那我走了。再見了，少年，有緣再會.....」)
我感覺到男人站了起來，向著傳來海浪聲的方向走去。他的存在感慢慢遠去.....
然後我再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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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
仔細望望四周.....我正坐在一個海堤上，海平線上有數艘現代的大型貨船正在行駛著，海灘上有現代建築的店舖，一座發電廠在它的右前方......
我在哪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對了，這裡是南方的小島......正在蹺課的我在島上其中一個沙灘........
這樣說......
這裡是一千年後的現代，這裡是我屬於的世界。
.......
我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
......
剛才的到底是什麼......
......
哈......
哈哈哈.....真是的......
剛才我好像是睜著眼睛「醒」的吧.....科學上只能用「疲憊不堪的我被海浪催眠，進入催眠狀況。然後壓力太大的我進行了心理調節，夢到一個有關一千年前的故事」來解釋吧......
被海浪催眠到這種程度，這機率到底有多少呢?哈哈........看來我回去後應該買張獎卷，說不定會中頭獎。哈哈.....
擦過滿面的眼淚，調整一下急促的呼吸。稍稍冷靜過後，檢查過自己的身體是否絲毫無損，我立即看看自己手提電話上的日期.......
喂喂......不會是「2009年11月22日」吧!哈哈哈.....不過如果真的是2009年的話，我的手提電話早就已經沒電了吧。
[2008年11月22日 上午 11:25]
還好.....
等一下......上午十一時二十五分?
到底我是否真的睡了?還是在做白日夢?這樣說的話，我坐在這裡睜著眼睛「睡」了只有兩三分鐘。但卻感覺上卻經歷了一整年的時間!
算了.....反正如何絞盡腦汁也不會有結論。
「呀呵~~~~~」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後，才留意到腳邊站著一個矮小的啡色影子......
「汪!!!!!」
絕對錯不了!
那矮小的啡色影子，就是一年前.....不，是剛才把我追得幾乎環島飛跑的傢伙。可能這傢伙就在我「睡著」後就一直站在我身邊......
那傢伙抬著頭望著我，不再「咕.....咕.....」地低沉地吼叫著，尾巴不再是警惕地慢慢搖晃，而是像發了瘋一樣興奮地左右搖擺著，那副樣子只是看著就覺得好笑。
剛才不是還在發怒嗎?為什麼現在卻擺出這副想和我玩的樣子?
檢查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一件不少。可能就是因為有這傢伙站在這裡吧......畢竟這年頭鬆懈兩三分鐘就足以被人搶光了.....
就在我撫摸著那傢伙的頭時，那傢伙的視線移向海的方向。
早上的烏雲已經散去，風浪也較早上的輕.......秋風也比早上溫柔。
一個漲潮時的大浪從海灣中冒出，向著海灘的方向直衝。我望向海灘，一堆高矮不均的人影站在靠近海的地方，仔細看的話就會看到那是小鬼和牽著他們的父母......
又上演一年前.....不，現實的時間只是過了幾分鐘而已.....應該說是「又一次上演剛才那一幕嗎?」
和早上一樣，浪最後衝上了海灘，海灘的人們傳出了叫聲......不過那不是驚叫聲，而是小鬼們在浪衝上來時抱著父母的腳、興奮的大叫著.......
浪緩緩地退下，回到海裡......孩子們高興地奔跑著，追趕著回到大海的浪，小小的腳板在沙上留下了無數足跡。
這就是這個世界未來的樣子嗎.....
我再望向大海......清涼的秋風吹拂著我的面，陽光刺痛著我疲憊的眼睛，境象一下子變得矇矓，眼前的這片大海彷彿變得虛幻起來。
.......
剛才的到底是夢......還是.......
一千年前的男人，你是否只是我在催眠狀態下夢中的人物?或.....你真的存在?
如果你真的存在，這一千多年來你是否真的一直在這裡守護著.....
然後在這裡向我訴說著一千年前，你和這片海的故事......藉此在拯救千年之後，正在「人生」這片大海裡遇溺和迷失的我?
一千年前的男人，你的名字是什麼?
我聽到你的姓名有兩個字.......我好像記得你的姓名和海有關......但不是太肯定......
.......
不妙，好像忘了......為什麼會這樣的?
.......
不行......還是想不起......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因為今日的大海很平靜。
而且令人感到安心。
雖然我暫時還沒有領悟到自己的航向和目的地，但如果你真的存在.......
謝謝.......
~~~~~~~~~~~~~~~~~~~~~~~~~~~~~~~~~~~~~~~~~~~~~~~~~~~~~~~~~~~~~~~~~~~~~
(11月25日)
房間裡只有滑鼠和鍵盤的聲音。
我終於記得那男人名字。「洪希」，用浪漫一點的想法去看這名字的話，這名字也許有「在怒海和苦難中的希望」的意思吧.....
但.....找不到有關那男人的事蹟或海盜襲擊事件的資料.......互聯網有關這城市及附近地域一千年前歷史事件紀錄實在太少了，簡直和空白沒有分別.......最少我找不到任何相關資料。
那海盜襲擊事件是否發生在昨天那島，或發生在哪個島，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但我總有一種感覺，就是不會距離昨天那島太遠。
我在搜索欄裡輸入了那男人的姓，像是鬼迷心竅，我居然開始在「我國宗教文化」尋找那男人的名字。
找到最接近的資料是一位不少漁民信奉的男性神明，名字也是兩個字，雖然姓名的粵語讀音一樣，但名的寫法及事蹟和那男人的完全不相同......時間點也不同.......
那是官方記錄的資料.......
我把視窗向下移動，繼續閱讀。
(學者指出官方資料可能有誤，漁民拜祭此神明最早的時間可能是581年至618年......起源不明.......)
我的心震動了一下......
那麼那男人......真的有可能存在......而且可能就是.......
.......
不......資料和證據嚴重不足，客觀上說明不了什麼........再者可能性太多。或者根本就是兩個人，或者那只是我夢中的一個人物。
我望著桌上那張星期六回到市區後購買的神奇獎券。話說上面的號碼居然全部避開了，換句話說就是「一個字也沒有中」，這也需要相當的運氣才做得到吧......想到這裡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哎.....有其他辦法證實那男人是否存在嗎?就算答案是「否」的話也無所謂呀......
.......
想不到......看來要去翻古籍了，這將會是大工程吧.....
(這重要嗎?)
男人的聲音，彷彿在內心迴響著。
對......
男人是誰、他是否存在真的重要嗎?真正重要的事情好像不是這個吧!
對......我到底在做什麼浪費時間的蠢事?沒錯......我不是已經決定了嗎?我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吧!!沒有翻古籍研究的時間了!!
毫不猶疑地把這幾天整理好的資料全部刪除，把電腦關上，然後換上了運動裝。
「媽。我去跑步了!」
「嗯。小心一點。別太勉強呀。」
「沒問題。」
「兒子呀......」老爸的視線還是對著自己手上的手提遊戲機:「別被公園水池的烏龜超過哦......」
「誰會被水池的白痴烏龜超過呀!!!?」
「哈哈哈哈!你那點小雞體能被白痴烏龜超過也不出奇喔!哈哈哈哈!!!」
是激將法吧，可惡的老爸，終有一日我會超越你.......看著吧。
走出了消防宿舍的門外，抬頭一看。今日的「大海」也很平靜，涼快而乾爽，天空也不再是灰暗的。
秋風溫柔地從背後吹過.......這是從一千年前那海灣開始，然後延續至今的風嗎?如今這陣風將前往何處?它最後到達的地點會是哪裡?
腦海中回響著一些回憶的片段。
(「你長大後就會很強壯了。可能能夠當太空人呢。」.....)
八年前，我的她因為一次突發災害永遠地離我而去，從此之後我不再仰望星空和宇宙，走了一條像惡夢般的路。
這世界最黑暗的一面，完全地呈現在我眼前。無力的我曾經感到絕望，停了下來。
停下來的時候卻赫發現，自己已經和一般人的社會脫節，無法回到以前快樂的時光，自己已經無法真正地笑出來了。
如果那位一千幾百年前的男人真的存在.，他比我經歷著更大的悲憤。
但，他能從那份悲憤走出來。然後為了沒有人再會悲傷，他一直一直守護著那片大海，拯救著其他陷入苦難的人.......
所以.....為什麼我不能像那男人一樣?
對......我已經不會再悲傷，不會再被過去困住，不會再猶豫了.....因為已經確定明天的道路該怎樣走了.....
既然我不能走「標準路線」的話，那我走「最接近自己想法」的路就是了......
今日長跑的目標是4公里.....可以的話盡量進行7次引體上升。掌上壓也盡量做。用這樣的進度鍛鍊的話，應該可以在一年內達到體能測驗的最低要求以上。
然後通過入職的體能測驗.......
然後在紀律部隊訓練學校完成訓練......
然後得到那份守護他人的力量......
然後像老爸一樣成為這片土地的守護者......不敢說我一定能超越他，但......
我要和老爸一樣，繼續守護著這片土地和住民.....
雖然我不敢說我會比一千幾百年前那男人強壯......但......
我要像那男人一樣，拯救在苦難和不安之中的人.......
也許，我真的沒有改變這片土地和世界的能耐，但......
最少......從今開始，我不會再抱怨現實，我會為「令這裡變成一個更美好的土地」而奮戰著.....
所有人都因為有像我一樣的人在這裡守護著，每日都能在這裡安心無憂、平安地生活......
就算有災害、有人遭到不幸時，也有人從不幸之神的手中搶回那份本應屬於他的幸福......
一個所有人都能繼續安居樂業下去的家園......每個人都能實現夢想的場所......
一處再沒有人會悲傷的幸福樂土.....一個所有人都喜歡的家園..
....沒錯，「創造一個讓所有人幸福、安心居住的地方」，其實這願望從小時候到現在也沒有改變......不同的只是創造這地方的地點而已。就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我一直沒有發現?
小時候，是「荒涼的宇宙」.....
是反戰組織成員時，是「這紛亂和充滿不幸的的世界」......
現在.....則是「自己和喜歡的人們正在居住的這片土地」。
對，其實只是這麼簡單的道理，這就是我繼續、而且再次戰鬥下去的理由和動力。我已經不會再猶豫，也不會再逃避了。
現在的我，可能還是顯得很弱小和軟弱，想法太過單純，距離目標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但無論前面的道路有多嚴峻、風有多凜冽、上空的驕陽有多熾熱、雨下得再大、雙腳再疼痛，也無法阻止我繼續前進。
因為背後溫柔的風，依然和千萬年以來的一樣，繼續吹拂著。這股溫柔的風正好對著我要到達的地方......對這片土地和人們的思念，從陽光和秋風中傳來。無法停止的勇氣在心中鼓動著，激勵著懦弱的我前進.....
好......今日就追上前面的斜坡去吧......
看看風今日會到達什麼地方，看看風將會到達什麼地方。然後登上斜坡的頂端，看看自己將要守護的場所吧。
「假如......這片悠久的土地有意志的話......」
「請您聆聽一下我的言語吧 ......」
「如果....我未來的命運不是成為『這片土地和住民的守護者』的話......」
「我願意以自己的『姻緣』、『財富』和『壽命』作為交換，去改變這一點.....」
「不夠堅強的話，我願意改變自己......」
「不夠強壯的話，我願意鍛鍊自己......」
「不夠勇敢的話，我願意鼓起勇氣......」
「我會這樣做，不是為了功名利祿......」
「而是為了這片土地上每一個人的幸福......」
「為了沒有人再流下眼淚.....」
「無論遇到什麼悲傷.....再崎嶇、再遙遠、再危險的道路，我也願意去走.....」
「我也很清楚走這條路的話，自己到底將要面對什麼......」
「所以.....」
「所以請您.....實現我一個願望吧.....」
「那就是......」
彷彿在回應我的細語一樣，柔弱的風突然變成了強風，落葉漫天飛舞著.....
每一個人幸福的笑容在腦海裡一一浮現著，大家彷彿就在我的背後.....
緊急車輛的警號聲從身後傳來，然後在我身邊擦身而過......
乘著滿載勇氣的秋風，我終於向前踏出了第一步....
向著這坡道的頂端，向著「守護你們的場所」、「拯救你們的場所」.....
沿著這漫長、嚴峻的斜坡.....
我開始奔跑著，追趕著那緊急召喚的聲音.....
這腳步，不會停下來......
(改編自親身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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