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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ure - 2010/11/16 21:33:00
【代替前言的杂语】
  这次决定要写下来所思考的时间不算长,很久以前就考虑过是否该说出来。因为咱是个心里头有些别扭的人,所以就一直埋到了现今在。
嘛,咱也不是单纯来找安慰的,毕竟真正需要安慰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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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也有回忆过去的时候。
  脑海中存在着一个空洞,既无法回避也无法填满,亦无力去面对。不小心碰到的话也只能无言的跨过去,称不上感慨的说一句:我曾经也有过哥哥啊

  老实说,记忆力对哥哥没有什么好印象。他经常捏我的脸又总是太用力。虽然妈妈告诉我,那是他喜欢我,但我只觉得他捏人那么疼太讨厌。
哥哥大概比我大10岁。偏胖,号称200斤。戴眼镜,貌似度数还不低。可能学过画画,能把我在纸上随手涂得两个大黑球当成飞机喷气口,改画成飞机正面素描。是奶奶疼爱的孙子。家族兄弟里的大哥。
可惜,很长的时间里,我对于他也就一直停留在这种模糊的感觉。零碎而暧昧的记忆拼不出他的形象,虽然原来我也从未深究过。

只能说小时候我不怎么喜欢他,所以对一些与以后可能有关事情也毫不在意。

一年级时,哥哥好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二年级时,搬家,转学。生活依旧,一如平常的三口之家。
在此期间,我仍然是没有在闲暇时想去过哥哥来。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后,我才不经意问过妈妈一次:“哥哥现在去哪里了啊?”   
实在是想不起妈妈是用何种表情与语气回答我的了,只记得是说哥哥出国留学了,暂时不会回来。
也不是真的很关心答案,我也就毫不怀疑的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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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不免让我想起过去的一件事感到心情不好受。
在原来的学校时,那些老师是出于什么心理而经常问我“你知道你哥哥去哪里了吗?”
又是报着什么心态看待我认为理所当然的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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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会长大的。年龄的增长不一定会让人变得成熟,但至少不那么天真。



渐渐的,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不过没放在心上。


直到一个远房表姐跟我说过,我才知道哥哥的事实——他没有出国。他很早以前就走了。
     
    真的是很早以前了。
哥哥高中去外面读书。
起初是很久没有得到联系。之后,爸爸在报纸上看到关于寻找自杀死者亲属的新闻。虽然开始不敢相信,但当天父母去了哥哥念书的城市……


“第一次见你爸爸那样关在房里痛哭”表姐说。


表姐说过后原来的一些疑问算是清楚点了。
为什么哥哥没有征兆的留学了呢?
为什么妈妈几年里有几次无缘无故的哭呢?
为什么过年时要我跟奶奶说,哥哥在国外定居,不回来了呢?

………
……………


但就算清楚,也无济于事罢了。
我依然是边跟奶奶说哥哥今年不回来,边叮嘱奶奶吃药。


哥哥的事情,对我造成的痛相比起来只能算是不让人察觉到的伤口的程度。
将这种轻微的痛说出来,无异于无病呻吟。

可是啊,母亲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走出哥哥过世的阴影。
啊,请不要对母亲有什么误会。每天唉声叹气,以泪洗面这种三流电视剧的情节没有在我家上演——母亲和普通的三口之家里家庭主妇没有什么区别。
家里一如往常。虽然我不清楚这是哥哥在的时候就延续下来的往常,抑或是他走后的往常。
但总归家里一直是平静的。
不过,母亲心中的伤也因此一直没有愈合,只是在往常中被麻醉了,总有开裂的时候。

两年前,母亲第一次在我面前忍不住为我哥哭泣。我也第一次感到了母亲所收伤害之深。
*

*
*
*
*

原来因为不懂事,父母在结婚后很早就有了孩子。
对于他们第一个孩子,父母抱有深切的希望。和平常人一样,父母多少都有望子成龙的心理。
哥哥很聪明也很懂事。从小到高中都不用催促就能努力学习。
学习成绩好,但不善言谈。朋友不多,经常一个人闷在宿舍里。
父母对一直用功的哥哥也很心疼,想让他有机会放松。但为了他有更好的前途,也只好在书桌外望着,心里默默的想:到大学就给哥哥最大限度的自由。

最后的考试差几分失败。
性格使然,又没有朋友倾诉。哥哥没有想开。

父母心里的自责、、、、、、、、、、、、、、、、、、、、、我无法想象、、、、、、、、、、

那天过后,
我才知道,母亲现在记忆力不好的原因——无法去回忆的过去,只有大段大段的掩饰为空白才能避免伤的更深。
我才知道,母亲当年长时间的绝望,想要出家了却苦痛。
我才知道,为什么在怎么严格的来讲,我所受到的也是宽松教育和放任主义。
……
…………
………………

自哥哥去世也有十年了。我也到了十七岁。妹妹今年也上小学了。
痛过,哭过,舍不得过,
哥哥的离去没有妨碍到任何人,我们都还活着。带着隐性的伤口活着。

昨天吃饭的时候,有个人无意间对母亲提起:XXX(我的名字),都已经这么大了。

面对着在餐桌上忽然哭泣的母亲,
、、
十多年来,我什么也没做到
、、、
十多年后,我还是什么也没做到
、、、、

那个人没搞清怎么回事,不痛不痒的劝母亲别哭。。。。
对此,我选择离开餐桌,回到房间写作业。
至少我明白,待在那里只会让母亲更伤心。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实在是无法安慰人的话。
就是因为发生在过去,才让人无法去直视啊。


流水账似的的码字也就此停住吧。
我无意去讲应试教育的悲剧之类的,
牺牲品什么的也不缺他一个。

只是想起了,我母亲的哭泣而已。
只是想起了,家里长久的痛而已。
只是想起了,我也有过哥哥而已。

和哥哥差不多的地方是,我现在也有了一个差我11岁的妹妹。
经常忍不住捏捏妹妹的脸,她也总嫌我烦。我也多少体会到了当初哥哥的感觉。
妹妹应该是不会知道,她的哥哥也曾经有一个哥哥吧。
希望她能快乐的成长)

啊啊啊,本应该没有这种感觉才对。
写到此为止,
忍得住哭泣却止不住泪水,这样的蠢事也发生过了
为了一个其实没多少记忆的人而缅怀,
我果然还是太弱了啊————————————————————————

母亲今天也回复平常了,不过,究竟谁以后能真正安慰母亲呢?

现在的心境,
姑且称之为伤感吧
paul_kellerman - 2010/11/16 22:11:00
似乎上天总是安排我们必须去经历一些很悲伤的事情,但是也许正是因为这些悲伤的事情能够让我们更加坚强,突然想起了wow里牛头说的话...愿风祝福你,我的朋友....:Tuzki4:
远野瞬 - 2010/11/16 22:40:00
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
作为一个局外人,安慰、同情什么的,我也许没资格说,LZ也许也不需要
但是,请你让你妈妈知道,她至少还有你
sakyas - 2010/11/16 22:53:00
平淡的语言,没有过多的煽情,能感到深深的哀伤。
这种痛和哀我还没尝试过。
或许我也会痛哭。
你也做一个好哥哥吧!
sakyas - 2010/11/16 22:53:00
===Uc又秀逗=害我连帖===为什么不安慰下母亲呢?即使是拍拍肩膀也好呢。
unicorn - 2010/11/16 23:39:00
人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活着。
悲剧已经发生,Asure应该振作。
母亲今天也回复平常了,不过,究竟谁以后能真正安慰母亲呢?


还能有谁呢?=v=
水羊 - 2010/11/16 23:55:00
人生多分離,但分離必有相遇
雖然哥哥這事情很難過
但是還有妳,堅強點,成為母親的支柱
就是最好的孝道了........
Neptunes - 2010/11/17 0:09:00
看到这帖,我想到我妹妹了……
不是亲妹妹,只是我母亲的妹妹的女儿。到现在,已经有三年没有和她说过话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我和妹妹在一起时总是很调皮,和她打打闹闹。妹妹习惯了这种经常逗她惹她的哥哥,虽然有几次的确是哭了的,但是最终还是会很开心…
后来到外地上高中,也随着年龄增大,我变得有些寡言。或许也不是寡言,只是在家人面前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我了,他们希望我成熟,更稳重一点。于是,和妹妹在一起,我不能再和她打闹,而我们间的话题也变得很局限,渐渐的就不说话了…
几次放假回家,看见她,我都是沉默不语。。。就这样,然后又开学,又半年不回家……一年只有两三次见面的机会我都是沉默……
高考前,妹妹让母亲带来一篇日记…一个是替我加油,还有就是说她心中的失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的哥哥就不与她交流了…哪怕是一句小小的问候,一句对她学习的关注都没有……妹妹真的很伤心…看完日记,我也很自责…三年来忽略她太多…有几次想到她的呢……
后来高考结束…我回家准备改变这种状况…
但是,看到妹妹,我却没有话说出口…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于是,高考后的三个月也这样沉默地过去了…妹妹期待的东西我还是没有带给她……
于是我来到大学…大学据说可以改变一个人…但是我这种性格可能很难改变…
在家人面前我几乎都是沉默不语…除了和哥哥在一起。。。
妹妹所期待的那句问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带给她…或许寒假回家我可以改变一些…
但是,要我回到在家人面前还是那个捣蛋的小孩,那是不可能的了…
我就尽量以大学生的方式来问候吧……

以上,是看到小灰的心情的想到的自己的感受…
驿客林夕 - 2010/11/17 0:30:00
我一直在想,对于一个已经过世的、对你很重要的人,如果你一直当做他还活着,在心里描绘着某天你们重逢的情景,在这样的谎言中活下去,那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以及,当我们在不觉中被别人当做另一个人来对待,当我们成为父辈弥补对某人的缺憾的客体,我们又该怎样如何面对。
这些问题,也许并不仅仅是故事而已。
U艇的童话 - 2010/11/17 1:15:00
时间会慢慢冲刷一切,只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伤……

而生者依然在着悲伤中呐喊,挣扎,站起来去寻找生存的意义……
蓝月狼 - 2010/11/17 2:15:00
芽衣,我想说,你在为不知道怎样安慰你的母亲而带有点自责和无奈。。
你哥哥是你母亲永远的痛。。这点无法更改。。。但是。芽衣。你不是你母亲痛的根源。。而是安慰她的根源。你的母亲不是因为你而想起你的哥哥而伤心,你的母亲只是在感叹时间。时间的易逝。。你的存在并不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你的母亲过去的事情。。。
所以芽衣。你该去牵牵你母亲的手,去抱抱她。。让他感觉你的温暖。。你的存在是她的安慰。而不是过去痛苦的标志。。

痛苦无法抹去。但是你可以给他温暖去抵抗。。

不要自责。。。不要离去。。。让你母亲独自一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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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关于林夕说的:

我一直在想,对于一个已经过世的、对你很重要的人,如果你一直当做他还活着,在心里描绘着某天你们重逢的情景,在这样的谎言中活下去,那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十年前我认识这样一个傻瓜。。确实也在做你说的一样的事情,只不过他等待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猫而已。。。。
共同生活三年多的猫离去后。。他一直相信他会回来。。。而坚持了写了一年多的日记,每篇的开头都要先写和它的过去。。。每天会去它常在的阳台像它的时候一样去呼唤它。。。每天都期望他会像平时一样半夜跳上床。。期望重逢的喜泣。。期望回到过去一起的无忧无虑的平淡日子。。。。
= =或许把动物当人看很愚蠢,但是在生命这个级别上。。人和动物是平等的。。至少那个傻瓜是这样认为。。。。
后来时间流逝着,搬家了。离家上学了。。离开居住的小镇了。。。周遭在点点滴滴的改变。。。他也在慢慢长大。。。。。
但是。等待的东西是不会变的。。。现实再怎样都好。。期望他活着,期望他回来的想法是不会变的。我想,他是因为看清了现实,才这样的吧,无论现实多么绝望,内心总能给予自己希望。。。至于现实什么时候会实现。。已经不重要了。。等待终会有结果的。。只要期望一天。。结局就会延长一天到来。。一旦失去期待了。。结局也就到来了。。。是逃避么?不觉得,只是多等待一天而已。。。

他说会等待记忆被抹去,灵魂给毁灭为止。。。= = 因为这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了。。。不是欺骗,也不是逃避。只是简单的期望而已。。。。

= = 这家伙果真不是容易理解的家伙。。。。。呵呵。。
li5jun1 - 2010/11/17 10:07:00
我感觉人去了,一般这么多年了也都该平缓了。但是如果确实是自杀什么的话,作为父母一定会感到自责的,所以作为曾经哥哥的后辈只有每天过得开心点,有事情多找父母商量,多聊聊天。
让父母看到自己健康成长的一面,这个所谓的伤感应该也会被填平的。
J.s - 2010/11/17 10:55:00
和我哥的感情很好,幼小的时候常暗自发誓绝不会抛弃他独活,如果他怎样的话。
更小的时候,他第一次离开我去上小学,潇洒地翻铁大门而去,而我年纪太小只好挖地道准备继续尾随,结果是母亲把嚎啕大哭的本人从半人深的坑道里拖了回去,这就是别离、当时被强迫接受的事。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人总要成长么:
他上了初中,一个人睡另一间房;等我上了中学,他更是远走他乡,一年见一次;再后来,进入研究所;到今天,确定留学,于是唯一一个让我一直喜欢的人大概要更少见了。要说感受,就是已经不再尝试回想他的面容,因为不再恐惧遗忘什么,也因为老妈总是叨叨,哦你要留我们身边啊?或者还是爷爷突然在春节时去了,再次证明人果然是终有一死的生物,无论他还是我,无论是谁,不过是早晚的事?
有时,不,很多时候颓丧,想,没有力气去接受新的人了,接受这漫长如水的等待,接受最后必然的分离;
还是分不清人应该坚强的独立和人们必须相互依靠,有什么区别。

我想,我们只能负责我们能够承担的事,剩下的,交给剩下的日子吧。
土御门 - 2010/11/17 13:18:00
过去的无法改变………
那么说着这话的人是
要我们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那些过去。
忘记,步入新生活?这样无论怎样想都太无情了。
即使那是些会阻碍我们前进步伐的记忆,但仍不可丢弃。
有些人能将它们铭刻在心,然后以该有的心情面对现在这是坚强,但是我们做不到

不用做到也是没关系的。
因它而痛哭,忍受着过去的折磨,然后在这样的过程里让时间将伤口填平这样就好,
逃避也只是将这样的过程缩短,但那会使人麻木。
家母在几年里多次痛哭,是为了将积压的痛苦释放没有选择逃避,并仍然努力营造好的家庭氛围,为了芽衣。
所以尽量不去触碰母亲的痛,和母亲一起创造新的生活,让母亲在她拼命营造的氛围里被治愈,这样的确是最好的做法。
说去接受事实。。。
这样做会让当事人承担多大的痛苦?
虽说越过悲痛是最好的结果,但没那么多人能做到
谁都有不好的记忆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恩恩
能安慰母亲的只有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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